刷手上台,周從文照例是半透明的三助,站在王成發身邊。
2002年的冠脈搭橋手術二助有動手的機會取大隱靜脈的時候可以幫一助縫皮。
但周從文的位置依舊什麼都看不見。
他從前是一個小透明,現在則是一個故意被忽略的小透明。反正也看不見術野,術者讓怎麼拉鉤就怎麼拉鉤,省心就好。
周從文對張友的技術也沒什麼好奇的,2002年,張友再強還能逆天?
「劉迪劉醫生,是吧。」張友一邊消毒,一邊和對面的劉迪閒聊著。
王成發既然做的比自己要的更多,他提出來的要求張友也不介意滿足一部分。
「是的,是的,張老師。」劉迪乖巧,沒有稱呼張主任而是叫張老師,順便把研究生導師的事情敲一錘子。
「手術第一個危險點在哪?」張友一邊問,一邊伸手要刀。
「胸骨鋸鋸胸骨的時候可能會損傷心臟。」劉迪功課做的極好,想也不想,答案脫口而出。
張友一刀開皮,隨後止血。因為事前就知道三院沒有電燒,所以他並不意外,一點點結紮。
「你知道什麼情況可能出現胸骨鋸鋸破心臟麼?」
劉迪微微一怔,這……書上寫的不是很詳細。但張友張老師問了,自己怎麼也得回答不是。
「心肌或是主動脈和胸骨之間距離小……窄……短……」劉迪想了好幾個形容詞,但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張友也沒故意為難。
右手的止血鉗夾住出血的血管,王成發隨即鉗帶線繞了一圈,結紮完的第一時間張友手裡的止血鉗離開。
最基礎的工作兩人配合的很完美,張友還有時間帶一下劉迪。
「還有呢?」
「想不起來了。」劉迪坦誠說道。
「胸骨下凹畸形的時候,可能會損傷心臟。」張友笑眯眯的說道。
「哦哦哦。」
「胸骨鋸鋸片鬆動,割破心臟。」
「胸骨鋸鋼絲將心臟割破。」
「……」
「首次手術致心臟與胸骨間粘連及心包未縫合,再次手術時有可能傷及心臟。」
張友一口氣說了十幾種可能的情況。
「劉迪,學著點,這就是臨床經驗!」王成發一撇嘴,口罩微微動了下,悶聲悶氣的說道。
「我們當年做心臟手術的時候都是冒蒙做,我老師完成全國第一例心臟移植,那可是冒著天大的風險。」張友一邊止血一邊說道。
第一例心臟移植,周從文笑了笑,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各種臟器移植,除了還沒研究明白的大腦移植之外,在手術上並沒有什麼難點。困難在術後,各種排斥反應已經意想不到的情況等等。
醫大十幾年前做了一例心臟移植後就再也沒開展過,不像是無錫,一家破爛的傳染病院硬生生被干成了全國肺移植基地。
以至於十多年後醫大傳出來頭移植的笑話,還真是丟人。
但是雖然只有屈指可數的成功案例,卻也足夠吹牛逼的了。上一世就是這樣,張友只要做心臟手術,必然會說自己當年做過心臟移植。
別人不知道,周從文對此一清二楚,當年全國第一例心臟移植手術的時候張友站的位置可不是術者,而是自己這個三助的地兒。
「我遇到過開胸的時候心臟破裂的患者,第一次有點懵,之後就好了。」張友開始鈍性分離。
「我問你,心臟破裂之後怎麼辦?」張友問道。
劉迪怔了一下。
這種問題絕逼超綱了,根本不是一個還沒晉主治的醫生能回答的。
「其實吧人要說皮實,那是真皮實,當醫生時間久了慢慢就信命了。」張友悠悠說道,「有的患者被車撞的差點沒成零件,但人家硬是能活下來。有的患者好好走上手術台,就做一台剖腹產或是闌尾炎,結果卻死了。」
「張老師,您遇到心臟破裂怎麼解決?」劉迪問道。
「有一次我們上台做冠脈搭橋,胸骨鋸鋸到一半發現阻力特別大。咱們做手術和開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