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能活就好。」許政委鬆了口氣,嘴上連連說著,想要抬手拍周從文一下表示感謝。
但手術室里自然有一種嚴肅的氣氛加持,加上剛剛周從文的斥責,他猶豫了一下,生怕污染術區,收手轉身走出手術室。
「許政委。」
「咱們出去等吧。」
沒容李院長說什麼,許政委大步走出手術間。
周從文瞬間對這位政委產生好感。
聽到背後傳來手術室關門的聲音,麻醉師抬頭看周從文,「周啊,你最近脾氣是真大。」
「有麼?我一向都很和藹的。」周從文笑道。
「那是旁邊分局的許政委,你沒見咱們領導一直陪著麼。」
「手術室,是患者家屬能進的?」周從文問了一個很尖銳的問題,麻醉師直接無語。
這話說的沒錯,但經營一家醫院需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什麼電力、水務、公、檢、法,哪裡不需要人情往來?若干年後還有什麼南山必勝客之類的說法。
人麼,不能免俗。
進來看一眼怎麼就錯了,麻醉師感覺周從文太書生氣。
「我就那麼一說。」周從文眯起眼睛笑道,「這位許政委人不錯,沒上來呼呼哈哈的。」
「唉。」麻醉師無言以對。
很快,巡迴護士把熱鹽水和普通鹽水摻到一起、調試好溫度送上來。
周從文試了試,溫度滿意,開始沖洗胸腔。
這一刀順著肋間隙扎進去,沒傷到肺臟,一刀徑直扎在心臟上。用刀的人要麼是蒙的,要麼是個高手。
肋間隙聽起來很寬,但劇烈運動中能準確一刀命中心臟,可見用刀的人刀法老道。如果不是運氣好到爆棚,那他就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沖洗完畢,查無活動性出血,周從文想了想,沒有留心包引流,開始關閉胸腔。
「周醫生,心包引流!」麻醉師提醒道。
「不用,心包膜被我剪掉一大塊,就算是有點滲血也不會再出現心包填塞,沒事。」周從文簡單解釋了一句,繼續關胸。
這話說得。
要是換一位五十歲以上的老主任,甚至是三四十歲的責任主治醫這麼說麻醉師也都會認可,但換做周從文這麼一個剛到臨床2年的小醫生……
「我是術者,手術由我負責。」周從文自然知道麻醉師沉默中蘊含的意味,他淡淡說道,「文波哥,放心。」
「你……我……他……唉……」麻醉師無奈,最後還是深深嘆了口氣。
「準備促醒。」周從文開始用自動關胸器合攏肋骨準備關胸,和麻醉師交代。
「這麼早?」麻醉師頓時不高興了。
關胸至少要大半個小時的時間,現在就促醒,10分鐘後患者甦醒,結果胸腔沒有縫完就開始躁動。
遇到這種情況怎麼辦?只能再給藥。然後縫完了藥勁兒還沒過,大家坐在手術室里傻傻的等著。
這是最不靠譜的一種做法。
更何況現在周從文連個助手都沒有,他竟然讓自己現在就停藥,為患者甦醒做準備?
「小周,我知道這是你第一次單獨主刀,還是這麼大的手術。」
說到這裡,麻醉師有些恍惚。
這麼大的手術麼?好像周從文上台之後等溫鹽水的時間都要比做手術的時間長。
「你知道促醒要多久麼?」
「我看過藥量,估計需要12-13分鐘。」周從文淡淡說道。
「……」麻醉師怔了一下,「十幾分鐘,你確定你能縫完?」
「關胸麼?很快的。」周從文淡淡說道。
「那好,要是耽誤了下台你可別怨我。」
「放心。」周從文抬頭,給了麻醉師一個微笑。
麻醉師留了個心眼,他雖然說的是氣話,但總不能任由周從文這麼折騰不是。
觀察術區,他見周從文手裡的針線上下飛舞,猛然怔住。
這也太快了吧。
雖然動作快,但所有細節一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