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薇姝坐了一會兒,把腳伸到軟綿綿的拖鞋裡面去,也不肯穿笨重的衣裳,只撿起方容搭在屏風上面的披風圍好,就出了門。
她先去廚房,親手燉了雞湯。
雞就是市面上買的,尋常農戶養的雞。
也沒放什麼大補的藥材。
方容那傢伙的身體,其實有些虛不受補,人參之類,少吃一點兒還好,多吃就是麻煩。
一杯吉水,兩顆御膳房那邊送來的蘋果切成塊兒,再加上兩顆大棗,一點兒百合,打算一起燉,還清爽些。
東宮廚房裡一群宮人面面相覷,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娘娘們平日裡也沒少顯擺自己的手藝,號稱是親手做好了飯菜在自家男人面前討好。
可那都是動動嘴就算了,最多宮人們收拾妥當,讓她往鍋里扔一扔,哪裡遇見過真自己從頭到尾,不假人手,自己去做飯的!
「怎麼辦?」
「還能怎麼著,仔細些,別燙著娘娘了。」
娘娘們怕油煙太重,熏得身上味道不對,也怕火燒火燎的,再燒自己一下,身上留下疤痕,那可是大問題。
幾個小太監都有些猶豫,想著是不是進去勸勸,別讓娘娘在他們這兒搗亂。
還是兩個大太監什麼都沒說,只交代底下人有點兒眼力勁兒,娘娘要什麼都迅速點兒。
「王公公,咱真不管?」
一個新來沒多久,臉上還帶著青澀的小太監戳在那兒發愁,忍不住又問了句。
王公公老神在在地挽袖子:「急什麼,咱們娘娘的手藝好得很,別去裹亂。」
搖了搖頭,他就衝著幾個小的哼哼兩聲:「教你們一句乖,主子們想做什麼,你們別瞎摻和,吃力不討好!」
至少眼前這位娘娘用不著他們來操心。
王公公過去是在御膳房伺候的。那時他還被叫小柱子,跟著大師傅打下手,當時這位主兒就愛去廚房弄點新鮮東西,幾個大師傅從來都不阻攔。
眼下人家都是娘娘了。還不能隨心所欲?
許薇姝就隨心所以了一回,燉出來的雞湯,香飄三里,整個東宮都浸泡在這股子香氣中。
書房內。
盧玉衡他們一聞見味,肚子就咕咕叫。
這都養成了毛病。往年在靖州也一樣,娘娘準備的吃食還沒端進來,剛聞個味兒,他們的五臟廟就開始翻天覆地。
方容一看,活兒大概也干不下去了。
「行了,都出去吃點兒東西,發散發散,咱們一會兒再做。」
盧玉衡幾人應了聲,就一出溜溜達出門。
許薇姝肯定忘不了這幾個,玉荷一早準備妥當。食盒都在外面擺開,由著幾個人滋溜滋溜地喝湯。
方容眼前亂七八糟的摺子也收了去,許薇姝親自給他擺盤,雞湯,小鹹菜,薄薄的油餅。
他先拿了筷子夾了兩塊兒雞肉填嘴裡,才慢慢喝湯。
湯味香濃,雞肉也嫩的很,方容小口小口地吃,許薇姝也不催促。只坐在後面給他按摩。
肩背上硬的和石頭差不多,就是她,也要使勁才能給按開,一寸一寸按下去。就是不說話。
方容咳嗽了兩聲:「娘子做得雞湯真鮮美。」
許薇姝還是不說話。
「娘子快別按了,仔細手疼,我可心疼呢。」
許薇姝還不搭理他。
方容無奈,拉著自家娘子到懷裡坐下,跟抱著孩子似的抱著她。
「我就是半夜醒了,結果睡不著。這才起來做點事情,沒看玉衡他們都陪著我,我自己不累,也捨不得累到他們,放心,以後肯定注意。」
他拍了拍自家娘子的手,感嘆道,「我小時候,生活在清虛觀,有一日山下來了一群災民,想上山,沒想到觀主命人阻路,只讓他們在山下過活,不讓上來,我和師兄弟們想搭個棚子施粥,觀主也不讓,當時我不理解,就說我願意把自己的口糧省出來分出去,能救一人也好。」
許薇姝一怔。
她已經知道結果了。
「觀主卻道,他們清虛觀的存糧也只勉強夠弟子們不會餓死,他也知道,弟子們願意自己少吃一口,救一救別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