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頹然坐在椅子上,一時間失了神,腦海里一片空白。
我在想什麼?
蘇陽離,你在想什麼?
於他而言,你不過是個臣子。你唯一的使命就是輔佐他,見證他如何讓青州變得更加強大,陪著他填滿一統九州的野心。然後,離開。
蘇陽離,你還在奢求著什麼?不想他娶那個珠圓玉潤的大瑤公主,卻又無能為力。可即便他娶了大瑤公主,也與你無一絲一毫的干係。
對,半分關係也沒有。
可你居然還揣著一點點私心,祈求,甚至盼望著,他會拒絕。義正言辭的對你說,蘇陽離,本君不會,為了同盟,去選擇和一個不愛的女人同榻而眠,朝夕相對。
你以為夢裡有桃林十里,絲竹聲韻。可一睜眼,居然是寒冬臘月,冷風陣陣。且悽慘到連聲烏鴉叫都聽不見。
有多可怕?多可憐?幸好,他還什麼都不知道。我也寧願他一生都不知道。
眼前霧蒙蒙一片,稀里糊塗里只聽見有人出事了。抬頭時空蕩蕩的大廳里只剩我一人頹然倒地。
出門拉住個慌亂的丫頭問道:「這滿院子的人,是怎麼了?」
那婢子知我是客人,且來頭不小,遂止了步子,穩住心神恭敬地回話道:「王妃久病成疾,剛剛不知怎的了,忽然昏過去了。」
「可叫了大夫過來瞧瞧?」
這婢子本是要走的,見我發問,咬咬唇道:「差人請過了。只是那大夫跑了。」
我正想打發她走,她卻小聲嘟囔道:「尋常也沒見過出什麼事!」
瞧她這樣子,倒是怪罪在門外頭跪著的那一時片刻上了。見她有些不服氣,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這忠心耿直的小丫頭。
「帶我過去吧。在下略懂一些岐黃之術。」
連個小婢子都覺得王妃出事,跟帝君有關。難保天佑王也會因為愛妻心切的緣故,歸罪於帝君方才讓他們久跪不起。如果真是暈過去,倒也不算什麼大事。不過是因為暈過去的是王妃,眾人才緊張了些。這要緊的關頭,千萬不能再出什麼事。
婢子眼中一亮,抬手扯住我衣袖,又覺得不妥,慌忙放了下來。「你是大夫?你能治病?我馬上帶你過去!」
不等我開口,又扯上我的袖口,調轉方向帶著我飛奔過去。
「王爺!王爺!翠兒帶了大夫過來!」離得內寢數十米的地方,這婢子就開始高聲叫喚。我打個手勢,讓她息聲。婢子雖不解,但也住了嘴,一雙本就不大的眼睛卻瞪的老圓望向我。
踱步走進內寢,卻見屏風外坐著帝君,氣定神閒喝著茶。雙腿岔開,輕倚在靠背上,平添了些慵懶。翠兒後腳跟進來,見帝君的模樣,恨得咬牙切齒。不過也是敢怒不敢言,腮幫子氣得鼓鼓的,一句話也不說。
往裡一瞧,天佑王的身影透過屏風依稀可見,忽遠忽近,腳步聲粗重的緊。應該是著急壞了。照理說,男女之大防。進去也當通傳一聲,可眼前的沒有什麼下人,這翠兒一副凶煞模樣直愣愣站在一旁,帝君又不管不顧的,我只得徑直繞過屏風,走近了床榻。
天佑王聽見有人進來,轉身急道:「可是找來了大夫?」
一臉的迫切,轉身見是我,本能的不悅道:「蘇大人?蘇大人還是出去的好。這兒是金玉的屋子。本王不想有人打擾到她。男女之大防,蘇大人應該知道。」
我看了眼臥在榻上的王妃,又轉向天佑王,開口道:「我學過些岐黃之術。」
天佑王眼睛一亮,不由得喜上眉梢,雖有些半信半疑,但在大夫過來前只得相信我。舔了舔唇後真誠的看向我:「蘇大人真的會醫術嗎?」
我心裡有了盤算,心情也好多了。遂開口笑道:「一年半前,柒州都城街頭。一人染疫疾,周身潰爛,又誤食鶴頂紅,命在旦夕。經我藥三日,漸愈。」
天佑王突然雙手抱拳,單膝跪地道:「求蘇大人救金玉一命。」
我笑眼盈盈俯下身,低聲道:「王爺知道我為什麼會救他嗎?」
天佑王疑惑的看向我,眼中有些不解,卻還是道:「為何?」
我起身道:「因為鶴頂紅。他潰爛的傷口裡有鶴頂紅,而我正需要這頂尖的毒藥。尋常的鶴頂紅被人誤食後
王妃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