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在鳳尾峰上時而高空展翅,時而低空飛掠,帶著眾人七彎八倒拐的,終不負眾望,在另一脈鳳尾峰的,一處山坳之中的一個壁洞中,找到了秦春嶺。
他雙手雙腳皆被緊緊捆綁著,鬍鬚長至胸口,髮長如草,就如同野人一般。
他原本高大強健的身軀正捲縮成一團,衣裳破爛不堪,還周身血跡斑斑,側躺於洞穴中,已然是奄奄一息。
寧何苦幫他解綁,申無謂則迅速為他把脈和檢查了周身,完畢後方鬆了口氣,「還好還好,都是些皮外傷,現下是餓得不行至精神不濟暈厥過去了。」
寧何苦早就解下了腰間的水囊,給秦春嶺餵起水來。
申無謂還從腰包里掏啊掏的,掏出一顆藥丸子,塞到了秦春嶺的嘴中。
雖說是夏季,但山間晝夜溫差較大,見其周身冰涼,寧何苦又在其手臂上揉搓起來,讓他僵冷的身軀能暖和一點。
折騰了小半個時辰後,秦春嶺方緩緩吐出一口氣來,隨後睜開他灰白色的雙眸,默默感受著周遭的一切。
他的頭枕在寧何苦的手臂之上,周遭還有數人的呼吸聲,九死一生,仿似由地獄歸來,他小心翼翼地問:「我還沒死?是你們救了我嗎?」
「你是秦春嶺嗎?」寧何苦不答反問,總得要先確定他的身份才行。
「我是,」秦春嶺點頭,「所以,你們都去過飛紗村了?」
看來,秦春嶺是個極其聰明之人,一聽寧何苦說出他的名字,便猜到他們是由飛紗村而來。
寧何苦點頭,「是的。」
「所以,你們能找到我,肯定是知道了毒煞的所作所為了?你們是官府的人嗎?村民們現在怎麼樣了?」秦春嶺很是激動
寧何苦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溫聲回:「是的,我們不僅知道了毒煞假冒你一事,還知道了該知道的一切,當然也包括他害你們眼睛失明一事?」
秦春嶺勉力支撐著坐起身來,喜極而泣,「如此真是太好了,素娘她好嗎?還有村民們都好嗎?」
「好好好,都好!」申無謂爽快地接過話來,「你妻子不僅很好,還給你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唉不對,是個瘦瘦小小的兒子。哎喲,甭管他胖又或是瘦,總之就是你有兒子了,你當父親了。」
秦春嶺:「」
下一刻,他循聲一把抓住了申無謂的手,激動得語無倫次,「你你,你說的是真的,我我,我有,我當爹了?」
「是的,你當爹了,你妻兒皆在家中等你回家呢?」寧何苦的言語如和風細雨,春暖花開。
秦春嶺難抑興奮,開心得手足無措,放開申無謂的手又抓住了寧何苦的手,企圖以此證實,這不是夢境。
寧何苦等他興奮完,方將他扶起,溫聲道:「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秦春嶺猛點頭,「對對,先回家去。」他站起身後,突然又省起一事,「那個毒煞呢?你們能找到我,想必是已經抓到他了吧?」
「當然,老怪我能放過他。」申無謂傲嬌地接了一句。
秦春嶺被毒煞折磨多年,身心俱疲,心力衰竭,一路之上,都是寧何苦和小伍攙扶著他,慢慢行走。待同李琬琰他們匯合時,也是傍晚時分。
毒煞眼光光的看著秦春嶺,異瞳無限放大,藍瞳都被血色浸染,恨不得一口吞了秦春嶺。
最終,他審時度勢,不得不默默低下頭去,隨後便緊閉雙目,對外界之事充耳不聞。
寧何苦見秦春嶺實在虛弱不堪,又見毒煞重傷半暈,量他也鬧不出什麼么蛾子來。再加上回去的路亦不好走,便提議在山洞中歇息一夜,讓疲憊不堪的眾人都休整一晚,明日再回飛紗村去。
一行人隨後便到了此前毒煞住過的山洞,將毒煞連人帶網扔進最裡面後,便生火的生火,飲水進食的飲水進食。
諸事完畢,眾人皆在閉目養神,唯有最是精力不濟的秦春嶺卻難以安歇。
他雖疲憊不堪,但卻沉重疑惑,有太多的話想要傾訴,也有太多的問題想要發問。
緊挨著他的寧何苦也無法入睡,睜眼一看,火堆周圍的人,竟然又都睜開了雙眼,默默地盯著秦春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