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科舉考試大致分為鄉試、會試、殿試三個階段,鄉試頭名稱解元,會試頭名稱會元,殿試第一名稱狀元,連續三次獲得第一名,即為連中三元。
因難度太高,這種人萬中無一,自有科舉制度以來,連中三元的情況少有發生。
畢竟考官也是人,是人就有自己的喜惡,考生文采再好,看不上就是看不上,考官沒將其刷下榜單,都是因其字跡娟秀。
所以連中三元者,除了腹中有墨,自身底子過硬經得起考驗,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運氣,以及揣摩考官心思的能力。
會館。
又稱試館,不是會那什麼。
因會試的緣故,各地考生群聚京師,除了順天府本地考生,余者都要提前個把月,甚至鄉試考完便直接出發。
路途勞頓不說,口音上還有雞同鴨講的困擾,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師,少不了要受店家欺凌。
後來,不少官員和生意人見自己同鄉受欺,便出資購買房產,供同鄉考生居住,會館便由此興起。
當然了,最主要的一部分原因,是讀書人大都家境一般,不給安排住的地方,他們只能睡大街。
畢竟是京師,地皮金貴,沒有破廟可供留宿,窮書生只能睡大街。
此刻的一間會館裡,一群同鄉考生聚在一起閒聊,說著說著就提到了最近的一件大事。
朝廷不知抽了哪門子瘋,治罪了朝堂上大半官員,直接一擼到底,發配到偏遠地方做個小吏。
有罪的現治,沒罪的,就拿十幾年前陳芝麻亂穀子的破事出來說道,總而言之一句話,就是不讓你留在京師當官。
再然後,一道聖旨發下,大牢裡關著的犯官們被輕拿輕放,又都回到了朝堂上。
好比頗有名望的禮部尚書傅天仇,不僅官復原職,還更進一步入了東宮,成了太子老師。
雖沒啥實權,還是和以前一樣主管禮部,可太子太師畢竟是從一品的官位,再加上一柄上不斬昏君,下不斬佞臣尚方寶劍……
嗯,滿身的皇恩浩蕩,讓其他官員直呼惹不起。
空缺的官職補上一半,另一半,皇帝啟用京師之中閒賦在家的老官痞,讓他們重新述職,勉強運轉了癱瘓的京師。
這群人,都是黨派鬥爭的失敗者,名聲好的少有,絕大多數除了鬍子好看,也就陰陽怪氣比較厲害。
用他們還不如用我!
這就是諸多舉人考生的心思,不明白皇帝為何放走能人,提拔起一群行將就木的老古董。要說是黨羽鬥爭,這撥被刷下去的官員什麼派系都有,各個損失慘重,也沒見哪派是贏家。
難不成,皇帝懾於文官勢力龐大,所以……
也不對,聽說皇帝連夜砍了幾個親近的太監和指揮使,自己都肉疼的夠嗆。
「朝堂上的門門道道太高深了,我等還是別想了,我有小道消息,這次的會試有禮部尚書傅大人總管全局,大家回去翻翻傅大人寫過的文章,這才是正理。」
「你那消息過時了,昨天就有『傅尚書文錄』當街售賣,我剛好入手了一本。」
「巧了,我也買了一本。」
「……」
考生們紛紛摸出自己懷裡的『傅尚書文錄』,對比之後愕然發現,版本居然tmd不一樣,並非出自同一家書坊。
真就邪了門了,只能說不愧是天子腳下,十個人里兩個是當官的,剩下八個全部沾親帶故,一個個都消息靈通。
「可惡,這樣一來,咱們幾個就沒了優勢!」
「要是能見傅大人一面,求個字就好了。」
「別說笑了,你有幾個錢,能讓傅大人賣字給你?」
「你……讀書人的事,怎麼能叫賣呢……有辱斯文!」
不怪考生們想方設法,實在是大家都學精了,深知討好主考官的重要性。
此次會試有禮部主持,皇帝欽點傅天仇總管大局,各地舉人考生和國子監監生能否高中,能否擠入三百個名額,進行最後一場殿試,都要看他臉色辦事。
正說著,會館外突然一陣喧鬧,一個書生滿臉狂喜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