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吧,名字只是一個符號。陳莫,你還去崑崙山嗎?」
「等你一起。」
「可是我不想去了。」
「你不想去,那就不去了,那也不是什麼非去不可的地方,等你哪天想起來要去,咱們再去好不好。」
「陳莫,你一點原則也沒有,你沒有必要這樣唯唯諾諾,我都快要不認識你了,你不需要考慮你的族人了嗎?他們是你的全部。」
「沒有誰是誰的全部,他們都是獨一無二的,屬於他們自己。在一起,是因為很久以前就在一起,沒有誰想著改變,也沒有誰想著離開。因為,離開的代價太大了。」
「你害怕嗎?我是說,如果有一天,就像之前那樣,突然賴以生存的洞穴就那樣坍塌了,沒有誰替你們過來清理洞口的淤泥,你站在洞裡,黑暗籠罩著一切,周圍的空氣漸漸稀薄,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消失」
「薇兒,你不必太過焦慮,我也一樣,稀里糊塗地活著,或許是更好的選擇,有時候活得太明白,反而是一種折磨。我們族人的生活環境或許有些糟糕,但是也不至於隨時會遭遇滅頂之災。」
「你以前不是這樣說的,你說崑崙山有一切問題的根源,也有一切問題的答案。」
「這只是傳說,再說了,人是可以改變的。」
「你是神族。」
「當我們與人族共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種族的區別似乎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上古時期,人、妖、神混居於四海八荒之中,互通有無,也時有通婚,並不分彼此。」
「通婚?為什麼後來變得水火不容。」
「因為各自的習性不一樣吧,你想想啊,人族最多活到八十歲,神族卻可以活幾千歲,如果一個人嫁給一個神,三十年後,年輕的男神就要面對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然後看著她牙齒掉光,頭髮脫落,走向死亡。這是一件很悲慘的事。」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既然無法融入彼此的生活,或許分開會更好一些,這是一種自然規律,格木為什麼會執迷不悟。」
「聽說,愛情能跨越一切障礙,或許格木有他的執念,他並不在乎幾十年後必須面對的悲慘生活,對於他來說,抓住眼前的美好,就夠了。」
「你能理解他嗎?」
「能理解,曾經擁有就夠了,但我並不贊同這樣,他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他將無盡的悲傷留給了愛他的人。」
「那個嚴笙歌嗎?或許她還不知道格木已經離去。」
「嚴笙歌是否還在人世還是個未知數,其實,神也好,人也好,都是會變的,很難維持一段長久的關係,有時候是因為死亡,陰陽兩隔會讓一切變成回憶,即使沒有死亡,也會因為某件事,因為某個人而分開,像格木這樣一往情深,著實少見。」
「那你呢,你會變嗎?我是說你會因為什麼改變原則。」
「我願意為你改變原則。」
「你根本沒有原則,何來為我改變,記得那個時候你說要去崑崙山,說不定就是一時衝動,後來因為烏次爾」
我沉默了,不想再說下去。這是一個讓我痛心疾首的名字。
陳莫也沒有再說下去,空氣似乎靜止了。又過了半晌,我聽到外面開始喧鬧,大概是天已經亮了。
陳莫側著身子替我拉開厚重的窗簾,讓陽光照射到我的身上,然後他蜷縮到了角落裡。
日子就這樣虛耗著,來福酒館似乎成了我的新家。我從不知道,一個人可以無所事事到這種地步。生活就像是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波瀾,當悲傷漸漸稀釋,歡樂亦不復存在。
我的心漸漸地變得麻木。酒館院子裡的花開花落我已經無動於衷,天上月亮的陰晴圓缺也不能刺激我的悲喜。
陳莫白天裡也會照顧我,他大概是擔心我追隨格木而去,但是我不會的,格木是我哥哥,我答應過他要活著。
可是他說的是好好活著,我現在活成這個樣子,大概也是他不願意見到的了。
可是格木,我已經盡力了。
陳莫沒有再提到烏次爾。烏次爾大概是離開了,自那個晚上以後,沒有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我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