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特終於回過神來,順著奧羅拉的力道,往後退了兩步。而人群中央,薩琳娜女騎士面帶微笑,卻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反而轉向因弗尼斯伯爵:
「父親,我有權挑選自己的舞伴,是麼?」
「當然——當然。」伯爵點頭。他外表約莫三十五六歲左右,軍服筆挺,濃黑的眉毛中間紋路深刻。面對女兒的問題,他眉頭微微糾起,到底還是給了肯定的答案:
「我的女兒,任何時候,你都有權挑選舞伴。不過——霍普曼家的小子人挺不錯的,25歲的7級騎士,也算配得上你了,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他一邊說一邊瞥了妻子一眼。伯爵夫人立刻接上:
「是啊,賽琳。這孩子是我內侄,不誇張的說,是我們全家看著長大的,又認真又努力,人品相當不錯。女神在上,你已經20歲了,我像你那麼大的時候,已經嫁給你父親,生了你弟弟了——」
薩琳娜一直保持著端莊的儀態,雙手交疊在身前,微笑傾聽。聽到這裡,嘴角微微向上一翹,笑出聲來,俯身傾向繼母:
「是啊……」
緊跟著低聲說了一句什麼,格雷特隔著老遠聽不清楚,只知道肯定不是好話。就看見伯爵夫人一張臉猛然通紅,跟著泛青,跟著又開始泛白。幸好一會兒之後,臉色又緩和過來,格雷特才收住腳步,沒有繼續往前靠近。
女騎士斜睨了霍普曼騎士一眼,昂起頭,越過他徑直向前。立刻就有幾個年輕貴族站了出來:
「薩琳娜小姐,我可以請您跳一支舞嗎?」
「女子爵閣下,我可以請您跳舞嗎?」
「美麗的小姐……」
女騎士目光輕飄飄的在格雷特身上一掃,見他安安靜靜站在人群里,沒有半點要出來的意思,便也輕輕一笑。素手伸出,往看著還行的男士當中,離她最近的那個手上一搭:
「我的榮幸,皮埃爾先生~~~」
腳步輕盈,裙裾飛揚。一曲跳完,換了一個幸運兒,再次翩翩起舞。霍普曼騎士站在伯爵夫人旁邊,臉色越來越黑,瞪著女騎士舞伴的那雙眼睛,都快噴出火了。
格雷特偏偏還要往他面前晃。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慢悠悠,從他面前兩米遠走過,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他。過了一會兒,又從對面走了回來,再觀察一遍……
第三支舞曲結束,薩琳娜藉口更衣,退場休息。一時間眾人三三兩兩,下場跳舞,格雷特還想再晃過去一趟,被林恩法師一把拉住,拽到角落裡:
「你幹什麼?你沒看到那傢伙都要炸了!別人躲都躲不及,你還主動往前湊,當心他拿你出氣!」
「他還能怎麼拿我出氣?」格雷特有一點不服:
「我沒招他,沒惹他,只是從他面前走過!這宴會廳又不是他家的,他還能拿我怎麼著?」
兩個人縮在角落裡互相瞪眼,你也說服不了我,我也說服不了你。正在僵持,忽聽見舞池中央炸起一聲怒吼:
「皮埃爾,我要和你決鬥!」
格雷特立刻循聲望去。哦豁,那個霍普曼騎士滿臉烏雲,氣勢洶洶,逼視著第一個和女主人跳舞的年輕貴族。兩人中間,地板上扔著一隻白手套,上面銀光閃閃,看似還繡了不少花紋。
「看吧!」林恩趁機教訓格雷特:
「要不是我攔著,倒霉的就是你了。嘖,這個霍普曼我想起來了,他們家傳的蜘蛛劍術,非常詭異,號稱可以越一級挑戰。他的對手要吃苦頭了,也不知道我們的女子爵會不會出頭……」
三言兩語間決鬥已經開始。霍普曼騎士的劍法果然如林恩所說,頗有一些詭異,幾次都是出其不意,從絕不可能的角度刺過去。格雷特看得嘖嘖稱奇:
「這就是蜘蛛劍法?」
「是啊!據說他們家前多少代曾經有一位先祖深入地底,回來就有了特殊血統,都說是和地底的魔神有過深入交流。」林恩說起八卦來,也是津津有味,神采飛揚:
「他們家的人手腳都特別長,手指也長。所以在用劍的時候,往往能使出別人使不出的劍招。不過體質相對弱些,所以招式以詭譎迅速為主,不太能和人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