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戈登閉著眼睛,但是耳側斷斷續續的傳來收音機的聲音,那是他僅有的能夠聽到外界消息的設備,裡面正在播送利爪殺人魔的消息。
聽到一家四口被成功從房子裡解救了出來,被殺人魔當成是目標的小女孩也只是腿上被劃了個口子,沒有生命危險,戈登鬆了一口氣。
可又聽到他們還是沒有抓住那個危險的殺人魔,戈登的手緊緊的攥住了被單,臉上流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當聽到負責這次抓捕的警官正是葛茵的時候,戈登又露出了恍惚的神情。
他記得這個姑娘剛來警局的時候什麼都不懂,但她很聰明,學得也很快,他永遠忘不了終於成為了警長的葛茵在他的床邊哭著說她找不到那個對他開了槍的人。
她當然找不到。
戈登轉頭看向擺放在床頭柜上的合照,那裡面有4個人,分別是戈登、布魯斯和韋恩夫婦。
他當年也沒能找到殺害了韋恩夫婦的兇手。
這一切是他咎由自取。
再度抱緊收音機,戈登用唯一能動的那隻手撥轉了電台,想從另一個電台節目裡把這整件事再聽一遍,這是他躺在床上是唯一能做的事,也是布魯斯唯一讓他做的事。
這怎麼不算是一種懲罰呢?當年他未能找到殺死這個男孩父母的兇手,現在人們也找不到傷害了他的,而他只能癱瘓在床,什麼也做不了。
咔噠一聲,房門開了,布魯斯把飯端了進來,調整好靠背,他把餐盤放在小桌板上,讓戈登用能動的那隻手臂自己吃。
飯菜很香,一看就是經過了精心烹製的,而不是隨便糊弄,布魯斯把他照顧得很好,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都無可挑剔。
戈登明白,那是因為他已經得到了足夠多的懲罰,讓一個心懷正義,拼盡全力想要扭轉局面之人只能形容枯槁的躺在床上從收音機里收聽越來越多的犯罪事件、一個接一個未能抓住罪犯的壞消息,卻只能千愁百恨空餘嘆。
戈登正在被這樣的生活緩慢殺死,而他知道這一切的兇手是誰?
「叔叔,把收音機給我吧,你今天已經聽得夠久了。」布魯斯俯下身想要把戈登手裡的收音機拿走,戈登的手死死的攥著收音機的把手。
但他畢竟只是個癱瘓在床的病人,手臂能活動的範圍有限,也沒有足夠多的力氣,收音機還是被拿走了,戈登只是直愣愣的盯著布魯斯。
布魯斯沉在昏暗的燈光當中的臉看上去有些蒼白,顯得十分疲倦,他確實已經在這樣的生活里過到了最好。
從原本的大少爺變成父母雙亡的孤兒,還沒有了任何財產,只能從頭開始,這無異於從天堂跌落地獄,但他卻沒有自暴自棄,一直在努力的生活著,還把收養了他的恩人照顧得很好。
誰能指責他呢?
因此戈登永遠都不會說,經過了那條小巷的那天晚上,他其實看到了槍擊他的兇手的身影,那根本不是什麼兇殘的惡徒,只是個瘦弱的孩子。
克拉克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收容所,但是這裡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他也並不想擠占那些真正可憐的人的名額,所以他向收容所的工作人員詢問蜘蛛俠是從哪兒來的。
蜘蛛俠來的時候穿著校服,收容所的工作人員知道他是哪所學校的學生,不過這所學校經常有學生過來做義工,所以工作人員也不奇怪。
他只是提醒克拉克,最好不要去打擾他,這裡確實也有一些懂得感恩的人,覺得這既然有人幫助過他們,那他們就要去盡力回饋,不過這種行為往往很難收到好的結果,畢竟誰也不想讓一個流浪漢站在校門口等自己。
好在工作人員看克拉克形象還不錯,很有可能只是一時落難,所以最終還是把學校的地址告訴了他。
蜘蛛俠走10分鐘的路程,克拉克足足走了半小時,除了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和普通人類沒有差別之外,蝙蝠俠的話一直迴蕩在他的腦海中,久久不能散去,影響著他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