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克爾將酒杯和佐酒奶酪的碟子放在茶几上的時候,塔利亞的手臂很明顯的抖了一下,然後有些不自然的收回了目光,不著痕跡的掩蓋自己尷尬的神色。筆下樂 m.bixiale.com
事實上,塔莉亞有點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多少大風大浪她都闖過來了,面對著生死攸關的危機她也能夠冷靜思考,在萬千死局中抓住一線生機,甚至能夠反敗為勝,那她到底為什麼要在單獨面對一個男性的時候顯得一驚一乍的?
塔利亞分神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環境,這是一間整體呈現深棕色調的房間,光潔的人字紋地板上反射出華麗的吊燈水晶的折射光,巨大的落地窗被櫻桃木窗欞分隔成不大不小的方塊,厚實的帷幔窗簾整齊的掛在窗旁。
窗戶對面牆壁的酒櫃裡放著各式各樣的名酒和一些造型奇特的雕塑,辦公桌上放著一隻細細的骨瓷花瓶,裡面插著一支山茶花。
這裡當然也有許多莊園主人留下的生活痕跡,比如地毯上幾乎微不可查的腳印,顯示席勒曾經在辦公桌前來回踱步,有一個腳印格外重,看起來席勒在那裡站了很久。
掛在門上的金屬畫框上也有隱蔽的指印,看起來像是畫框歪了,而席勒伸手去扶,壁爐邊緣蹭著的一點黑灰還很新鮮,火焰昨晚點起來過,而今早被熄滅了。
塔利亞十分善於觀察這些細節,她總是能在各種各樣的細節當中找到足夠勾勒出一個人生活軌跡的線索,又能通過七零八落的生活軌跡,拼湊出一個人的個性和習慣。
但讓塔利亞迷茫的是,房間內呈現的所有生活軌跡拼湊出來的,是一副完全混亂的圖畫,它們有些相互矛盾衝突,有些能夠短暫的拼湊在一起,但很快又有證據證明它們本該分開。
這讓塔利亞開始越來越迷惑,怎麼會有人能夠一直過著如此割裂的生活呢?還是說這只是席勒故意留下來的陷阱?
為何要大費周章布置迷宮來混淆她的判斷呢?這到底有什麼意義?
而席勒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讓塔利亞聽到了自己神智破碎的聲音。
「我給你的父親打了電話,我將你在哥譚的行為如實的告訴了他。」
「……什麼?!」
席勒卻仿佛絲毫沒有聽到塔利亞語調當中的震驚和迷惑,他只是自顧自的往兩支紅酒杯當中倒酒,並說:「你的父親,也就是刺客聯盟的首領雷霄古,曾經給我認識的一個僱傭兵留下了他的聯繫方式,我通過電話聯繫到了他,就在你來之前,我打電話與他談了談。」
塔利亞花了差不多一分鐘來消化這個事實,但很快更多的問題湧上心頭,她緊緊盯著席勒問道:「你為什麼要給他打電話?」
「我為什麼不能給他打電話?」
塔利亞的眼中又閃過了一絲茫然,她有些僵硬的接過酒杯,並說:「可你們兩個之間沒有聯繫,你怎麼會想到給他打電話的?」
「你父親是個公眾人物。」席勒喝了一口紅酒之後很自然的說:「至少在某個圈子當中,他的身份是公開的,他對某一類人的招攬承諾長期有效,那麼我因為興趣打電話給他諮詢,又有什麼不行的呢?」
「你對他的招攬感興趣?可是你不是……」
塔利亞立刻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在她臨走之前,雷霄古叮囑過她,現在是席勒在明,而他們在暗,不能讓席勒察覺到刺客聯盟已經盯上他了,否則針對這位教授的所有計劃都有可能會付諸東流。
塔利亞差一點就表露出了刺客聯盟對於席勒的了解,這必然會引起席勒的懷疑,塔利亞心中的驚懼感更重了,因為她不能確定這是否是席勒在故意套她的話。
如果塔利亞對於心理學的理論知識有所了解的話,她就應該明白她並不是一個如此不謹慎的人,常年的殺手訓練讓她的嘴比任何人都嚴,而剛剛這種情況,在心理學理論當中叫做「受迫性失誤」。
「我和他談到了你。」
席勒僅僅是一句話又把塔利亞從思考的河流當中拽了出來,而且動作相當粗暴,沒有細心的下餌,沒有耐心的等待,就好像拿了一張巨大的抄網把河裡的所有魚都撈了起來,而她只是其中之一。
席勒話語當中透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