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以一種令人難以想像的速度快速燃燒著,就這麼短短一小會兒,就肉眼可見地融化了一小截。
燭油順著燭台流淌下來,一滴滴地,連成一線,滴落在桌面上,形成一汪。
濃密的烏雲之中,一條細長的青蛇被閃電擊中,自雲層中墜下,重重地栽倒下去。
另一條明顯更長的白蛇緊跟下去,在白光中化作人形,飄落到青蛇所在。
「白素貞,我念在黎山老母的份上,才對你多有忍讓,你不要得寸進尺!」
一紅一黃雌雄雙龍也在不遠處降下雲頭,踩在一小片烏雲上,口吐人言,聲如雷霆。
周迅一時不防,響聲大了點,驚醒了內間熟睡的雪落。
小丫頭揉著眼睛,坐起身來,瞧見外間隱隱透過來的燭光,摸索著套上件外衣,赤著小腳丫,躡手躡腳地悄悄打開一條門縫,小腦袋探出去窺探。
剛剛把頭探出去,只看見少年已經脫下外衣,穿著一身貼身的月白色單衣,背對著她,坐在桌前,一個人擋住了燭台。
小雪落開門的聲音沒有瞞得過周迅,周迅調低了畫面中的音量,頭也不回,就好像看見了她一樣。
「地上涼,穿著鞋再下地,你修為還淺,沒到寒暑不侵的地步。」
不說還好,一說出來,雪落還真覺得身上腳上冰涼的。
吐了吐舌頭,小丫頭退了回去,隨後就是悉悉索索的穿衣聲。
過了一會兒,小雪落換上了一身水藍色的裙子,長發垂在後背,髮際還用絲帶綁著兩個可愛的藍色小蝴蝶,腳上也換上了藍色的簪花繡鞋。
這身衣服是臨行前雪落央求了寧氏半個月,好不容易才纏得沒辦法,專門給她定做的一身行頭,出門時周迅隨手就給她收在了行囊里。
小丫頭寶貝得不得了,總是拿出來看,就是捨不得穿,總共也才穿過兩三次。
雪落走過來,從後面環抱住少年,將自家精緻可愛的小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奇地瞧著這個法術造就的幻景。
少女身上有種奶香味,混合著草莓的味道,貼近了之後更加明顯。
少年不為所動,只是專心看著畫面。
此時,青蛇白蛇都已經化作了人形,穿著青衣的那個蛇妖已經受創很重,白蛇擋在前面。
「龍伯,我真的不知道什麼行雨令,你這樣讓我很為難!」
白衣麗人面有難色。
「哼,還敢狡辯!那行雨令是天帝賜下行雨的憑證,我自有法子可以追蹤它!它就是被你們拿走的!」
「看在黎山老母的面上,我再最後說一次,現在交出行雨令,這件事就當沒發生·······不然,就是鬧到黎山老母面前,本伯也有話說!」
黃龍蜿蜒的身軀大半隱沒在雲中,只是自上方垂下龍首,光是兩隻眼睛就有燈籠那麼大,生氣地說著話,龍鬚被氣流吹動,上下起伏。
「這······」
白素貞更加犯難了。
她只是黎山老母坐下旁聽的弟子,勉強入了這位上神發眼,得其提點過幾句,這才化去本體妖氣、蛇毒,入了仙道之門。
外人看著,念在這位上古大神面上,給幾分面子,等閒不會輕易與她為難。
可龍伯本身也是天庭在籍正神,又是身負職司,這次若真是自己這方拿了行雨的令牌,被告上一狀不是說笑的。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轉過去輕喚一句:
「小青·······」
她只是這麼一喚,就不願再多說。
青衣女子也明白她的意思,掙扎著起身,坐起。
衝著白素貞給出一個勉強的笑臉,她弱弱地喚著:
「······姐姐,那令牌,確實是我拿走的!」
「什麼!小青你——糊塗啊!」
白素貞驚怒道。
她看著小青面色蒼白,一副虛弱的模樣,又實在不忍心苛責。
愣住了一小會兒,她回過神來,一時間心緒很是複雜。
最終,她還是咬咬牙,一跺腳,隨後猛地轉身,對著龍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