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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淵的邊緣上,你守護我每一個孤獨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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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願喜歡詩歌。
沈雲峰不懂這些,他不是浪漫主義,他是現實主義。他覺得如願喜歡的那些東西都不符合邏輯,理論上說不通。
如願有時候把喜歡的詩句給沈雲峰看,他總是皺皺眉說:」這個沒有道理啊,面對著大海怎麼看得到春暖花開?世上沒有這樣的事情。」
如願說不贏沈雲峰,只能氣急敗壞地說:「你這個人沒有想像力!」
「想像力也應該建立在邏輯上吧。」
如願在一旁生悶氣,沈雲峰毫無辦法,他以為如願氣他的不解風情,其實如願是在氣他不懂她,不懂她多麼希望能和他一起在這個塵世里獲得簡單的幸福。
「我要走了。」沈雲峰無奈地說:「今天能不要跟我生氣麼?好歹也等我回來了再氣,要不也我也沒發哄你。」
「你又去哪裡?」如願可憐兮兮地問:「這一次又是什麼時候回來?」
沈雲峰總是這樣說消失就消失,不知道去哪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有幾次半夜如願聞到淡淡的血腥味,睜開眼一看,見到沈雲峰沉沉地睡在她身邊,手搭在她的身上,腰上纏著繃帶。
所以她總是做惡夢。
「去工作,一兩個星期吧。」
「我不想你去。」如願祈求道:「你不是說這個生日跟我一起過的嗎?」
「以後還有機會的。」
與如願分開很久之後,沈雲峰有一次在在書店看到一個詩人的作品集。他記得如願喜歡,便隨手翻開來看。一翻開就看到一句話:人在的時候,總以為有機會,其實人生就是減法,見一面少一面。
沈雲峰苦笑,怎麼沒有早點懂得這個道理呢?
他想,其實不是如願喜歡的東西缺少邏輯,而是他,一直以來都對生活了解得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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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向陽從噩夢裡驚喜,一身的冷汗。
如願好幾天沒有回營地,紅字會的那片區域被隔離了起來,難民營里人心惶惶,就連維和部隊裡都散發著一股不安的氣氛。
徐山他們一行人完成了初期的勘查工作,準備返回坎帕拉,隊友在問顧向陽什麼時候歸隊,可現在發現了病毒,整個區域都在實行隔離檢疫,顧向陽就算想走一時也走不了,那邊也就不再催了,給他放了長假,要他確認安全之後再回去。
接下來半個月難民營里陸陸續續來了許多人,是聯合國的支援還有各國派來的病毒學專家,每一個都面色沉重,穿著白色的隔離服,宛如世界末日。
神秘而恐怖的瘟疫席捲著這片土地,每天都可以看到用白色隔離袋裝載的屍體被卡車拖走焚毀。
除了第一天有人過來幫如願拿了生活用品,顧向陽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顧向陽也不知道裡面的情況,只能每天去她的帳篷等她,然後跟聯合國的人打聽她的消息。
前幾天聽到有消息說有中方來的醫護人員被感染了,顧向陽嚇得差點不顧阻攔衝到隔離區去,直到聽說被感染的是一個男人他才稍稍冷靜下來。
死神揮舞著鐮刀收割著他勝利的果實,每一個人都在劫難逃。
顧向陽終於有些懂得從前自己出發去工作的時候,如願為什麼總是露出那麼悲傷的神情了。以前總以為她傻,其實哪裡是傻呢,她比他成熟懂事多了,知道這世上的苦難和意外太多,誰都沒有那個幸運敢說自己能一生遠離劫難。
人生是做減法,見一次便少一次。他現在終於也變成了宿命論者。
周邊的林子裡展開了獵猴行動,幾乎所有猴子都被獵殺焚毀。
穿著白色防護服的疾控人員出沒在難民營里,每天都有新的家庭和區域被隔離。大家不再敢隨便出門,躲在家中不再敢出去工作,讓糧食和飲水的日常發放變得更艱難。
有人因為恐懼瘟疫想要逃離難民營,為了得到糧食和錢財逃走,於是便出現了很多哄搶商鋪和居民的事件。在這裡,糧食就是性命,於是械鬥不斷,幾乎每天都有血腥的慘案發生。
有時候人的惡念才是最可怕的瘟疫。
武裝部隊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