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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這場雪來的有點遲,陳時抬頭看著天空的雪花飄落,沉默無言。
在地球也有許久了,不過他從來沒有離開過五道溝核掩體基地,一直都是處於最深的地底,連核彈直接在上空爆炸,也未必能夠威脅到他的安全。
安全就是安全了,就是有點悶。
可今日,興許是看出了陳時的低落情緒,肖央主動與他說,可以令他上去喘口氣。
這話說的,好像他是在坐監獄一樣。
當時陳時就和訝然,一向十分謹慎的肖央,居然主動放他上去,這怕不止是肖央一個人能決定的事情,應該獲得了上面大領導的同意。
另一方面,能出來走走,也確實很放鬆。不同於在「新地-36號」那樣,雖然看似他是自由的,卻始終在內心保持了一份警惕,無法得到真正的放鬆,這很像去了中東,哪怕臨時找了一個暫且安全的地方,心裏面的感覺也肯定不如國內那麼安閒。
而「新地-36號」可比中東危險多了,兩者不能同日而語,在地球上,陳時比任何人還要體會得深切,地球,這是他的家。
蘇可樂和白琬萍站在他的身後,由蘇可樂為他打傘,外面的停機坪上沒有飛機起降,在十幾天前,大部分的運輸任務就轉移到了五道溝之外新建的北洋河基地去了。而這裡,僅僅作為緊急的起降地點。
大雪紛紛而下,遠處值崗的士兵離著一定的距離,避免過來打攪到了陳時。
陳時就這麼散步似的走著,遠處的群山和樹林被大雪很快染上了一片白,一時間整個大地只余蒼莽。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這一點陳時還沒體會到,不過山舞銀蛇,惟余莽莽,他是親自體驗到了。
「陳先生,您今晚想吃點什麼?」
雖然是醫療小組的成員,但實際上,蘇可樂和白琬萍,更有點充當於陳時貼身保姆的感覺,吃喝都可以照顧於他。
陳時聽到這句話,頗為奇怪,「現在為什麼還要詢問我吃什麼了?不是一直由專家小組定奪嗎?」
「陳先生,您想吃什麼,我們肯定是可以滿足您的。」
蘇可樂想裝出嚴肅的樣子,卻依舊有點嚴肅不起來。老實說,其實在最開始來之前,縱然上級不會明說,蘇可樂也大致明白了自己和白琬萍的任務。說到底,為了國家,個人的榮辱都允許犧牲,那麼高度上升到了人類文明,個人的榮辱和生死,那就更不算什麼了。
出乎蘇可樂意料的是,在看資料之後,她以為陳時會是一個很難纏,格局很低的男人,也做好了犧牲身體的準備工作,然而接觸到了現在,距離1214事件已經過去了一個月,誰敢信?她和白琬萍兩個嬌媚的女孩,居然稍微一點逾越都沒受到過,更不用說那個了。
仿佛……陳時對她們並不感興趣似的。
心理學家曾經說過,人類在死亡的威脅面前,會暴露自己的本性,即獸性的一面,這是因為基因的本能,讓人類希望把自己的基因傳承下去。所以,歷史上早已有過,普通的凡俗之子,那些有名的大師、將軍、名士,在生死關頭,個個暴露了自己的醜陋一面。
可歷史之所以沒有一片黑暗,就在於總有人能做到不同。
蘇可樂看來,陳時大概就是這樣的人。
該怎麼說呢,他的身上沒有多少吸引人的英雄魅力,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就是一個懦弱的普通人,然而,他比普通人厲害的一點,在於成長的速度快得驚人!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經歷了所有地球人不曾有過的詭奇浩大的事件,不僅沒有被壓垮,還堅持了下來,成功蛻變成了一個能承住壓力的男人。
蘇可樂記得最開始的時候,陳時總是嚷嚷著該怎麼辦?對於安排的訓練,也愁眉苦臉堅持不動,而且喜歡有碎碎叨叨來發泄緊張。
現如今,當這一次陳時回來以後,蘇可樂慢慢覺察到了不同。
陳時,漸漸變得更沉默了,他不再有那些碎叨的舉動,也不再有浮於臉上的緊張和恐懼,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默然。
這不像那種完全的鎮定,和一切胸有成竹盡在掌握。
是經歷了太多的沉默,與掩藏在內心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