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布魯克林區,某間小餐館。
也許是前些天的變種人搶劫案讓紐約市民們減少出行頻率,餐館裡的食客並不多,零零散散地坐在牆角,有一搭沒一搭地啃著三明治。
外面正下著連綿小雨,從餐館金色門帘下滴落的雨水在水泥地面上拍出鼓點,像是黑膠唱片機裡面婉轉醇厚的女聲。
啪嗒,玻璃門被輕輕推開,安度因風塵僕僕地抖落了電腦包上的水花,沾著泥土的鞋子在地攤上蹭了蹭。
「你好,需要點些什麼麼?」
褐發的女侍應擺著事業型微笑走過來,手上提溜著一塊菜單板。
「一份番茄牛肉醬義大利麵,一份素三明治,加一杯冰可樂。」
安度因將脖子上纏著的圍巾摘下,隨手甩到座椅旁,又把包裡面的沉重筆記本取出來,放在桌上。
雨下得更大了些,蒼穹被染成墨色,那些巍峨壯穆的高樓大廈好似泰坦巨人一般,直著身子扛起逐漸壓低的雲層。
街上那些沒帶傘的行人咒罵著,或將公文包端在頭頂,或躲到街邊店鋪的門帘下,還有些乾脆走進小餐館,點了份餐慢慢等雨停。
隨著人流湧入,餐館變得擁擠熱鬧起來,女侍穿行於後廚與餐廳之間,沒有時間停下歇會兒。
「真是奇怪的人。」
她看著牆角的安度因,皺眉想到。
外貌上只是平平無奇的大眾臉,穿著件廉價粗糙的劣質襯衫,嘴邊也一直掛著懶散溫和的笑意,就差把「中年危機落魄男子」刻在腦門上了。
但是,從紐約低下階層中成長起來的女侍應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這個客人的眼神中深深鐫刻著一種發自內心的蔑視,不是什麼財富、外貌、社會地位之類的外物,而是純粹的目空一切。
簡直就像是去動物園裡看猴子的遊客一樣。
女侍應撇了撇嘴,將雜念拋之腦後,她需要勤奮工作,多賺小費,好賺取蛋糕店的啟動資金,這才是有意義的事情,而不是關注什麼疑似自大狂的老土中年人。
「您的義大利麵、素三明治還有加冰可樂,」她把餐盤緩緩放下,笑容燦爛地問道:「對了,您有興趣嘗一嘗這裡的紙杯蛋糕麼?」
「紙杯蛋糕啊,請給我來兩個吧。」安度因把臉從電腦屏幕前抬起來,盯著女侍應的面盤,溫和地問道:「對了,尊敬的小姐,我能冒昧地問個問題麼?」
嗯?女侍應一揚眉梢,又是個來問電話的,雖然她很享受被追捧的感覺,但是她發自內心地不想跟這種落魄中年人發生瓜葛。
但是出於美麗的小費考慮,女侍應還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安度因興高采烈地逃出了巴掌大小的小本本,又從衣兜里掏出一根兩頭都削尖的鉛筆,態度莊重地問道:「最近不是發生了一起轟轟烈烈的變種人搶劫案麼?我想問一下您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what?女侍應有些愣神,你丫原來是搞社會調查的啊?
被突發狀況搞暈的她不服往日的伶牙俐齒,含糊不清地說道:「呃.....我對這件事情沒有什麼看法啊,就是罪犯就應該受到法律制裁,之類的。」
安度因在小本本上花了幾筆,復而追問道:「您是說這個利用變種人的超凡能力,進行犯罪活動的,也應該被通用於普通人的法律遭到制裁咯?」
女侍應已經看不懂現狀了,她本能地想要後退一步,卻發現自己根本邁不動腳步,眼前的這個落魄中年正以上位者的審視眼光注視著自己,宛若獅虎盯著足下瑟瑟發抖的小獸。
「....應該吧,畢竟他們和普通人也沒有什麼區別,超凡能力也就像正常人的雙手一樣,可以幫助他們生產勞作....」
過了一秒鐘,又好像過了無數年,安度因終於收回視線,他歉意地對女侍應笑了笑,轉頭看向餐館牆壁上,那台尺寸頗小的電視機。
「節目開始了。」
安度因輕聲說道,話語精準無語地通過聲波傳遞到女侍應耳中。
電視機上原本正在播放的無聊脫口秀突然中斷,隨著亂碼不斷流過,一張普羅大眾們非常熟悉的蒼老面孔出現在上面。
他叫萬磁王,變種人兄弟會的領導者,經常搞恐怖性質襲擊的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