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一片燭光通明,苗千秋已經站在了門口等著了。
看到遠遠的過來兩道人影,趕緊轉身進了殿內,低聲道,「皇上,平世子來了。」
皇帝手上還拿著右相送上來的摺子,眯著眼又看了一遍。右相果真是個極聰明的人,整篇奏摺都只是略略的提了一下他家馬的事情,以此展開對夜闌平的聲討。
說其在帝都內橫行霸道,和其他世家公子到處欺壓百姓。不但在酒樓內打傷賣唱的老兒姑娘,還在街道踢翻小販為生的攤子,更甚者讓人直接抓了衝撞他的人,把人打得半死。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雖然都不是要人命的大事,卻也昭示著夜闌平肆意妄為,仗勢欺人,品行出格丟了皇家的臉。
皇帝通篇看下來,眉心也跟著微微擰起。
他不明白的是,右相要參夜闌平,大可以直接說他其他良善便好,為什麼還要提自己的馬被人打死,而坐在馬車內的玉家母女被夜闌平當眾羞辱敲詐呢?
他不提著這件事,反而更加顯得他為民著想不是嗎?這麼一提,反倒讓人覺得他是在公報私仇了。
右相那麼聰明的一個人,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皇上想不明白,便也不去想。不過既然右相矛頭直指夜闌平,他也總不能不當一回事的。
聽到苗公公的稟報,他這才抬起頭來,「讓他進來。」
夜闌平一進來,便直接跪了下去,低著頭開始請罪,「見過皇爺爺,請皇爺爺恕罪。」
「恕罪?」皇帝冷哼一聲,「你何罪之有啊?」
夜闌平一聽這語氣,心裡就經不住咯噔了一下。他怎麼知道自己哪裡有罪了,反正皇帝這麼緊急的召見他,先認錯總是對的。
「孫兒許久沒有進宮來給皇爺爺請安,孫兒不孝,請皇爺爺恕罪。」
皇帝微微閉了閉眼,不理會他的請罪,揚手便將手中的奏摺扔到了他面前,「你好好看看,你到底有什麼罪。」
夜闌平一愣,心裡越發的忐忑了,戰戰兢兢的把奏摺打開,看到那上面一件一件清清楚楚的將他近段時間囂張的行為寫在上面,心裡便忍不住大怒。
右相真是吃飽了撐著,不去管國家大事,竟然這麼有心思關注這些小事。
夜闌平也明白,他和右相無仇無怨的,右相不可能平白無故的針對他,歸根究底,無非就是今日白天五叔的護衛打死了他的馬的事情引起的。
反正,這事是五叔的事情,皇爺爺對五叔一向疼愛,肯定不會對他怎麼樣的。
更何況,這事本身就是右相那匹馬的錯,這裡面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認,唯獨這件事,他肯定是要澄清的。
想到這,夜闌平拿著奏摺伏在地,整個腰身都彎了下去,對著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委屈道,「皇爺爺,右相真的是冤枉我了。右相的馬是五叔家的護衛打死的,孫兒當時只是經過那裡,也聽過雙方的說詞,旁邊圍觀百姓的證詞。確確實實是右相的馬先在街上狂奔,差點撞傷了人,五叔家的護衛這才出手將那馬給殺了。可是那對母女因為心裡氣不過,反而惡人先告狀,孫兒只是想給他們一個教訓,沒想到,沒想到反而得罪了右相。」
皇帝瞳孔一縮,那馬是夜修獨的護衛打死的?
「既然如此,你把詳細情況說清楚,不得添油加醋。」
「是。」夜闌平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才街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在皇帝面前,他還真的是一點都不敢誇張事態,畢竟這件事情關係到右相,隨便查一下就可以知道了。
只是,後續南南跟著他回家這事,他卻是不敢說的。否則讓皇帝知道他私自把南南帶進宮裡,說不定又加上一條罪。
皇帝抿著唇一言不發,半晌才問道,「這麼說來,是那馬車差點撞上那個叫做南南的孩子?」
南南,那可是他的孫子啊,那馬,該殺。
夜闌平點點頭,「孫兒不敢撒謊隱瞞,當初圍觀的百姓很多,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的。馬車橫衝直撞已經讓旁邊的商販受損,只是他們礙於右相家的馬車,不敢聲討而已。」
末了,他還不忘狠狠的給右相的臉上抹黑了一筆。
「這事,朕會讓人好好的調查,若是屬實,朕自然會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