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曉松知道自己這是替人背鍋,而且是人在山上坐,鍋從天上來,這鍋既沒提前打個招呼,也絲毫沒管自己願意不願意,反正就是duang的一聲砸自己身上了。
一個自己從來沒有來過的莊子,莊子裡的士紳卻被自己帶人給滅門並且把錢糧分給了百姓?合著曹賊好夢裡殺人,我朱曉松就好夢裡打劣紳唄?
這麼低級的手段,別說是朱曉鬆了,就算是錢聾老狗都能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當然,朱曉松倒是不介意多背幾個黑鍋,反正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但是這鍋不能白背。
朱曉松笑嘻嘻的帶著孟良崮第一連的青壯往村子裡去,一到村口的大柳樹不遠處,朱曉松便揮手讓這些青壯們就地解散,自己卻帶著兩個手下往大柳樹而去。
村口的大柳樹下,幾個穿著破襖的老漢正圍在一起曬太陽,周圍還有幾個半大孩子在瘋跑。
沒法子,這年頭百姓的房子大多都是四處漏風的土坯房,家裡又沒有什麼暖氣地暖之類的取暖設施,再加上煤和木炭都死貴死貴的,普通人家也捨不得燒爐子,所以只能多曬太陽,好讓身上暖和一點兒。
這幾個老漢早就發現了朱曉松一行人的動靜,有心想跑,卻又怕鬧出什麼動靜再惹惱了朱曉松,所以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曬太陽,剛剛還在瘋跑的幾個半大孩子也都躲到了老漢的身後。
此時見朱曉松這個領頭的帶著隨從往大柳樹下而來,這些老漢卻是再也裝不下去了,紛紛站起身來。
這些老人的雙肩都微微塌著,一雙雙滿是老繭的雙手甚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望向朱曉松的目光中滿是不知所措,臉上勉強帶著一絲討好甚至於諂媚的笑容,而這笑容的背後卻又是深深的戒備。
朱曉松強迫自己笑著迎向那些老人,因為朱曉松也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兒。
待走到那些老人身前後,朱曉松便笑著說道:「老人家,都別怕,咱既不是官兵,也不是匪徒,就是路過咱們莊子,尋思著討口水喝。」
一口地道的山東口音,迅速拉進了朱曉松和他們之間的距離。
聽口音,眼前這些人就算是外鄉來的也不會是太遠的地方,又說自己不是官兵不是匪徒,說話也客氣,雖然還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哪兒來的,又要幹什麼,但是看他們領頭的這般作派,應該不會殺人放火吧?
幾個老漢面面相覷一番,過了半晌才有一個老漢試探著問道:「不知大爺是從哪兒來?又往哪兒去?可有什麼用得上小老兒的地方?」
朱曉松心裡難受,強迫著自己哈哈笑了一聲,說道:「咱才十八歲,可當不起大爺的稱呼,老人家可千萬別這麼喊,恁要是不嫌咱是外鄉來的,稱呼咱一起朱郎君便好。」
剛才問話的老漢連忙道:「哦,哦,小老兒見過朱郎君。」
朱曉松笑著,隨即又一屁股坐到地上,雙手往下壓了壓,說道:「恁幾位老人家別這麼站了,都坐下,都坐下。」
幾位老漢又是面面相覷一番,然後挨個坐到了地上,卻是沒人再坐馬扎了。
朱曉松知道這些老漢還沒有徹底放下戒備和擔憂,所以也就沒有再勸幾位老漢,只是笑著說道:「剛才這位老人家問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其實吧,這個問題還真問到點子上了。」
幾位老漢心裡一緊,剛才答話那人更是試探著問道:「若是有什麼能用得上小老兒的地方,朱郎君儘管吩咐便是?」
朱曉松笑道:「其實也沒啥,就是咱這些人也趕了大半天的路了,想來莊子裡討口水喝,再順便蹭頓晌午飯。」
剛才答話的老者有些遲疑,試探著說道:「我看郎君這手下,得有百十號人?吃頓晌午飯倒是沒啥,只是咱徐莊比較窮,可能沒啥好吃的招待?」
朱曉松哈哈笑了一聲,說道:「您老別擔心,咱也是窮苦出身,這飯咱們不白吃,該給多少錢的,咱給。還有咱手底下這些兄弟們,他們也都是窮苦出身,沒人會禍禍莊子裡的鄉親們。」
話完之後,朱曉松便先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子,遞到老漢跟前後說道:「您老看看夠不夠?」
老漢沒敢去接那錠碎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