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布魯帕從冰冷的床鋪上睜開雙眼,天色還早,繁星滿天,但是東方已經出現了一抹淡灰色的晨光,房間裡面冷得怕人,壁爐的木炭早已燒光,只剩下幾塊暗紅色的餘燼冒著裊裊白煙。
這是他作為亞瑟王國攝政王特使前來自由都市塔塔爾丘克的第三天,雖然已經儘可能用嚴厲的態度進行抗議,但是一連兩天,巴布魯帕得到的都是被軟禁在驛館之中的待遇,除了一位滿面油滑的外交官之外,就是一票臉色比身上的鎧甲還要冰冷的士兵了。
巴布魯帕緊咬牙根,在肚子裡面發出了一連串惡毒的咒罵。他不準備怒形於色,因為塔塔爾丘克的執政官顯然正在等待他出言冒犯,然後藉機給亞瑟王國特使一個驅逐出境的羞辱結局,而這也意味著他的外交使命失敗。諸神在上,如果巴布魯帕沒辦法用舌頭征服這群粗俗的傭兵,那麼還有什麼臉面自詡為攝政王李維?史頓的親密戰友呢?
想到這裡,巴布魯帕從床上跳了下來,走到牆角的矮几旁邊,抓起盛滿冷水的黃銅水罐,狠狠喝了幾大口,然後又用冰冷的水擦了擦臉。刺骨的冷意讓他一連打了好幾個哆嗦,也將最後一絲睡意驅逐得無影無蹤。
「就是今天,老子一定要見到塔塔爾丘克的城市執政官!」巴布魯帕咬牙切齒的對自己說,隨後陰鬱的目光落在床頭那口巨大的樹皮箱子上面,「如果這些傢伙繼續推諉的話,那就不要怪老子必須動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巴布魯帕的樹皮箱子裡面究竟裝了多少東西,恐怕除了他之外沒人清楚,正當這位特使大人目蘊凶光的準備打開箱子的時候,房門突然被叩響了。
「巴布魯帕特使大人?」敲門的人用彬彬有禮的聲音說,「自由都市塔塔爾丘克的三位執政官大人前來拜會您了。」
巴布魯帕的臉色連續轉變了好幾下,他沒想到自由都市方面的冷漠態度居然發生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急轉彎,昨天的時候請求覲見而不可得,而今天……居然親自前來拜會?
如果不是當初那段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騙徒生涯,巴布魯帕肯定沒有辦法一臉平靜的打開房門,然後就像是早在預料當中那樣向後退開半步,「奧祖城主大人,肯迪亞大魔導師,還有羅姆尼團長,諸位能夠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接見,真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啊。」
傭兵之城塔塔爾丘克的城主已經上了點年紀,頭髮和鬍鬚都已經斑白了,但是卻沒有人敢於將他看成老邁之輩,他的動作十分利落,頭髮剃成極短的「傭兵頭」,雙眼帶有身經百戰的騎士那種銳利的光芒,即使是在進行外交拜會,他的腰間依然懸掛著一把沉重的佩劍,從簡樸的劍鞘和劍柄發黑的纏裹牛皮來看,這絕對不是那種擺樣子的禮儀佩劍。
「巴布魯帕特使大人,多餘的寒暄就不要說了。你的來意我們都已經了解得很清楚了,我必須告訴你,為那個李維?史頓做說客,想要塔塔爾丘克臣服在他的麾下,你的資格還不夠。」
奧祖城主開口的時候,沉重而冷漠的語氣讓巴布魯帕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接下來幾句冷嘲熱諷頓時被噎在了喉嚨裡面。
「尊敬的奧祖城主大人,您是在質疑我的資格嗎?」巴布魯帕憤然挺起胸膛,「恕我直言,亞瑟王國全境守護者兼重臣之首李維?史頓的全權特使,這個資格即使是面見一位國王也綽綽有餘,至少對您的身份沒有任何辱沒吧?」
曾經的騙徒的膽子固然不大,但是察言觀色的本事卻歷練得極為出色,奧祖城主聲色俱厲的言辭反而暴露出一些問題,畢竟他質疑的只是巴布魯帕的資格,而非斷然拒絕。
「亞瑟王國全權特使?巴布魯帕先生,您恐怕是過於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羅姆尼團長細聲慢語的開口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就在兩年之前,您還是亞瑟王國籍籍無名的一介平民,靠著販賣偽造神聖遺物遺寶騙吃騙喝,如果不是巴結上李維?史頓的大腿,根本就沒有資格得到我們的接見。」
巴布魯帕的臉上露出一個狡猾的微笑,眼前這位青年在幾個月前剛剛繼承了以刺探情報聞名大陸的荊棘傭兵團團長的權柄,非常渴望表現出自己的能力,甚至不惜語帶冒犯。「羅姆尼團長大人,我不否認您所掌握的情報,但是請允許我指出一點不同,兩年時間在平時或許不算太久,但是在風起雲湧、群星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