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李張氏,寡廉鮮恥,身為主母,勾引內院管家李沫,毒害老爺李東,致使李東無辜慘死。怨鬼李東不服,陰魂入城隍司上告,請求城隍老爺做主,審判李張氏、李沫……」
「城隍審詞:事實清楚,證據確鑿,交由麻城縣令陽間秉公處置。」
「縣令判詞:證據不足,駁回。待本縣查明,再行定奪。」
「城隍審詞:今查,麻城縣縣令王梓楓,收受李府管家李沫賄賂銀千兩,置陰陽法紀不顧,一意孤行,包庇罪犯,請陰司武判裁決!」
嘶!
臥槽,拿到手的第一個案子,就這麼棘手的麼?
楊默頓時感到十分無語。
陽間不管陰間事,陰司不審陽間案。
這是陰陽兩界一致默認,須共同遵守的規矩。
城隍司雖設有專審陽間案子的文判官,可那針對的只是滯留在陽間的陰鬼所犯的案子,若是陽間凡人犯案,哪怕就是再大的案子,證據再確鑿,陰司也不得插手。
現在倒好,這位城隍爺張楓大人,居然連陽間的案子也給審了,而且還審的清楚明白,並把這最棘手的處置權,直接丟給武判官了。
真是頭疼。
楊默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這事兒他其實可管可不管。
作為地府特派的武判官,的確擁有處置此等事情的權力,管也是名正言順,但一旦真管,勢必要得罪陽間朝廷。
陽間的事情,錯綜複雜,可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這事兒涉及到人間朝廷臉面,一旦管了,肯定落不了好。
當然,若楊默已經死了,那也無所謂,管就管了,朝廷也奈何不得他。
但關鍵他現在沒死,而且還有一大家子人。
朝廷若抓著此事不放,針對他一家子人出手,那整個楊家都得跟著倒霉。
可若不管,這事兒傳到地府去,他同樣也落不了好。
「自古清官諍臣都是惹禍精,古人誠不欺我。」
這卷宗直接被放在了第一個,很顯然,城隍爺張楓大人,是有意想要看他的為人和態度。
管,還是不管?
楊默頗有些哭笑不得的為難。
他沒急著處理這個案子,而是把卷宗先放到一邊,繼續翻看著其他案卷。
半個時辰後。
楊默看完了這幾個月積壓的所有案卷。
除了第一個案子外,其他都是陰間的案子,且全都已經審判清楚,只需他直接處理即可。
「帶陳老憨和陳小二上堂。」
「得令!」
下頭候著的陰差,當即下去,不片刻,便帶上來兩個陰魂,一個被鎖鏈套住脖子,另一個縮手縮腳,兩鬼進堂後,見著堂上的判官大老爺,嚇的趕緊跪下,那縮手縮腳的漢子更是連呼求青天大老爺做主。
「陳老憨,你可認罪?」
楊默看向堂下跪著被鎖的陰魂喝道。
「小人認罪。」
陳老憨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莊稼漢,因為澆田與鄰居爭水,失手打死了鄰居陳小二,因為害怕砍頭,直接撞死在村前的老柳樹上。
陳老憨死後,陰魂不敢進陰間,躲在村裡的一口井裡不出來,到了晚上,便利用自己的陰魂之體,往自家田裡引水,嚇壞了同村鄉鄰,鬧得整個陳家莊不得安寧。
「認罪便好,你雖是無心之失,卻也犯下殺人之罪,死後陰魂不在第一時間來陰司投案,反而繼續滯留人間,嚇壞鄉鄰,數罪併罰,判你下砍頭獄受刑十年,刑滿准許投胎轉世。來呀,拉下去,打入幽冥!」
楊默判官筆一揮,虛空畫下判詞,打入陳老憨陰魂體上。
陳老憨陰魂不住發抖,嚇的連站都站不起來。
兩旁牛頭馬面架起陳老憨陰魂,拖拽著拉了下去,直接丟進了幽冥通道里。
「陳小二,你雖無辜受死,但此禍卻也因你逞口舌之快而起,罰你在城隍司閉口推磨三年,以儆效尤。刑滿後准你入住陰麻城,你可心服?」
「小人心服,謝青天大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