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起,萬物微明,山影湖光,差可辨識。梅子河畔薄霧瀰漫,若雲鋪海,遠處峰巒疊嶂,散列如島。河上架著一座小橋,橋磚深褐,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但整座橋完好無缺,屹立不倒。
橋兩邊豎著簡單的欄杆,以便過客憑欄遠眺,水在橋下過,路在背上走。幾百年來,不知承載過多少過客。古人工程堅挺到現在,遠勝現在的豆腐渣,差的卻不是技術,而是良心。
凌晨,五時許。
一輛轎車載著微曦,在堤岸公路上疾馳。後座上坐著個風塵僕僕的老人,正是許志高,只是他現在臉上的表情卻十分奇怪,隱隱有些惱怒。
他的身邊坐著阮雲州,一副老神在在的安逸模樣。
許久之後,許志高終於打破了沉默,低聲道:「阮師兄,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究竟是什麼人在等待著我,連隨從都不允許帶?」
阮雲州挑挑眉頭,傲然道:「許師弟,你還是這麼多心。放心吧,你現在是國家幹部,我區區一介草民,能把你怎麼著?」
許志高皺了皺眉頭,不悅道:「阮師兄,你不用冷嘲熱諷的。當年是我多心不錯,害了你仙霞派的兩位門人。但是,你要知道,我也是奉命行事。現在世道變了,已經不太平了。似乎某些神秘的力量開始出現,我身為國家幹部,理當為國家著想。一舉一動,不僅僅是考慮我自己。」
「大義凜然,不錯,不錯。」阮雲州哼了一聲,心中暗道,能得到龍君召見,那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了的福緣。當年就是因為他的多疑,見死不救,導致他的兩個愛徒殞命,多少年來一直都耿耿於懷。若是正好祖師爺用到許志高。阮雲州還真不樂意跟他打交道。
許志高怫然怒道:「阮師兄,我已給你誠心道歉。你卻如此態度,究竟是什麼意思?若是不說清楚,那就停車吧。我們各走各路。」
「停車?」阮雲州呵呵一笑道:「許師兄,你不怕後悔一輩子麼?」
許志高的臉色明顯帶著憂慮,搖頭道:「我許志高為民為國,問心無愧,哪裡來的後悔?倒是阮師兄。這麼多年不見,不知道遇到什麼機緣,竟然修成了五雷真訣。」
阮雲州撫著鬍鬚高深一笑,曬然道:「等你見到了人,自然就明白了。」
「究竟是什麼人?」
「現在還不能說。」阮雲州滿臉神秘的搖搖頭。
眼見車子一路遠離市區,到處都荒無人煙,許志高的眼珠子開始咕嚕嚕亂轉起來。他可不是三歲小孩子,這麼多年以來,鬼知道阮雲州有沒有投靠敵國?
要不是對於仙道的渴求,他是絕對不會冒險孤身相會的。畢竟兩人當年的隔閡。遠非一句道歉可以抵消的。
攏在袖中的手偷偷的在手機上按了一串號碼,才淡淡道:「阮師兄,你不用故弄玄虛。我只是很好奇,究竟是誰這麼大的派頭,讓阮師兄你如此的推崇?還要我親自來見他?」
阮雲州心中冷笑一聲,這許志高或許是當官當的時間太長了,自然而然的就帶著官架子。在電話中千叮嚀萬囑咐,要他一人前來。可是下飛機的時候,他的身邊明顯帶著五六個隨從人員,恐怕來的時候就做好了以往萬一的籌備。
區區一個凡間官員。龍君能要他來見已經是看得起他了。還在這裡擺什麼臭脾氣?
「你不用再問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陸錚要他不擇手段將許志高弄來,以許志高多疑的性子,要是告訴他龍君的身份,怕是他立刻就會心生顧忌。連來都不敢來。
人越老越怕死,許志高也不例外。他年輕的時候修過道,但是其時道法衰微,再加上他的悟性一般,除了最基本的養生術之外,並沒有任何的成就。
眼見現在神靈現世。證明仙道並非虛無縹緲。他的心裡也熱切起來,所以阮雲州的電話,很快就將他吸引過來。尤其是見到年齡比他還大上五六歲的阮雲州,皮膚紅潤,雙目內斂神光,健步如飛,哪裡像是個垂垂老人,分明有三分返老還童之象。
這讓他更加的篤定,阮雲州所言非虛。
「好啊!那我就拭目以待,瞧瞧究竟是何方神聖。」
開車的廖神透過車內鏡看了眼許志高,嘴角撇出一絲嘲笑來。自從遇到祖師爺以來,他也沾了不少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