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雷-薩弗隆今天目睹了自己人生中所見過的離奇詭異的一幕。
在災厄的洪流迫近兩人之時,殺手挺身而出,撞倒人質,為此還傷到了腳踝,至此他還都能認為這是職業殺手的敬業精神,因為一位死了的人質就會徹底失去價值,然而接下來所發生的事,則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認知。
在危急關頭,人質向殺手施以了援手,兩人不但共同逃離了現場,而且人質還非常貼心地把受傷的殺手送去了義體醫院,兩人儼然已經在災厄的襲擊中成為了戰友。
安格雷坐在義體醫院一樓,他萬萬沒想到這樁案子調查到現在,竟然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另一個讓他不明白的現象是,如果不是殺手撲開了人質,人質無疑也成為了吊燈攻擊的目標,這在此前還從未發生過。
根據他自己的理解,災厄會在襲擊「罪人」的時候保護無辜者,從沒有出現過連帶著無辜之人一起重傷或是死亡的事件發生,而目標是否有罪和他本人的判斷無關,當災厄出現的那一刻,它會對目標的身份進行判別。
如果將厄運視為某種降臨於他的靈能力,那麼善惡的判定便是發動能力的規則,規則無法變動,因此他得出了一個震驚的結論——險些被吊燈直接命中的人質,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人!
這就是他一路尾隨來義體醫院的目的所在。
他一直和雙方保持著非常遙遠的距離,路上並沒有看清楚人質的具體身份。
但這所有的疑問,在他找到了殺手之後,就會水落石出。
無論是那個行為怪誕的人質,抑或是美夢製造的幕後主使。
儘管沒有人委託他調查公司背後的罪魁禍首,但他卻擅自把這樁案子當成了現階段的目標。
這樣一來,他的人生就不再空洞,能夠回到以前的樣子。
安格雷關注著義體醫院實時更新的電子屏幕,殺手被送進重症室已經有段時間了,雖然看著嚇人,但大多都是外傷,只要經過止血和癒合噴霧的處理,應該很快就能下床活動。
殺手的敏感身份,決定了對方絕對不會留在義體醫院裡過夜。
他可以趁著對方離開醫院的時候,尾隨對方至無人的小巷,以他從異常案件調查局學來的手段,應該能從殺手嘴裡敲出些有價值的消息。
計劃本該如此。
然而在殺手出院之前,強烈的危機感籠罩了安格雷心頭。
他環顧四周,發現義體醫院一樓不知何時多出了許多熟面孔,他們有些是醫生、有些是護士,也有偽裝成病人和他一起坐在等候席上,共同點就是時不時用充滿探究性的眼神瞧上他一眼。
異常案件調查局。
安格雷立刻意識到了這些人的身份,這些應該都是最底層的雇員,不知是因為神經處於高度緊張狀態還是偽裝技術不到家,他們與自己進行過多的眼神交流,這種行為會讓被盯梢的對象產生警覺。
作為調查局的前輩,他很想要現場指導他們一番,但是為了不在同一天出現《被逮捕對象與逮捕人員親切探討盯梢與偽裝技巧》的新聞,安格雷立刻起身,將煙霧彈攥在了手裡。
在出發前他就料想到了可能出現的危機,並做好了相應的準備。
調查局雇員的眼神還向他傳遞了一個消息。
他們在等人。
等待一個能控制住場面的人。
而在走出義體醫院的剎那,這個問題便有了答案。
義體醫院地勢偏僻,出門後是一條幽暗的公路,公路上沒有車輛,隔著昏暗的天色,安格雷一眼便看見了馬路對面的人。
她雙臂的熱能切割刃在夜空下實在是太顯眼了,周圍的空氣都被扭曲在了一起。
兩人之間產生了短暫的眼神交流,他們都在第一時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漢娜。
安格雷想起了這個自加入異常案件調查局之後便節節攀升的新雇員,她的父親似乎是某個大家族的二把手,在離開第七區的這段時間裡,他聽說漢娜險些在一場事故中喪命,為了重新站起來,她身上大多數零件都被替換成了軍用級義體。
現在的漢娜,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