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當梅麗莎從黑心診所里出來時,暴恐機動隊制服已經被鮮血所染紅,她攥緊了拳頭,良久,才將灼熱的刀鋒收了回去。
她早就勸過烏蘭不要和這些黑診所的人打交道,他表面上答應了,但卻在背地裡委託他們改裝了義體。
暴恐機動隊員的身份特殊,他們平時都有固定的地點進行維護性治療,合法的義體醫院不會接受他們,只有那些見不得光的黑診所才會接受這種手術——對他們來說,只要能付得起錢,病人的身份並不重要。
診所里已經沒有站著的人了。
久違的殺戮愉悅難以言明,但與此同時,夜色又讓她有些迷茫。
她也不知道自己帶人殺進了這些黑診所又能改變什麼,在內心深處,他們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這完全是發泄式的行為,殺了烏蘭的人是反情報部門的人,可是那些人被聯合政府的法律保護著。
上頭正在竭力將這解釋為一場賽博精神病造成的意外事故,並向兩邊的高層施壓,希望這件事就此打住,在這種局面下,先挑起戰爭的一方無疑就是與高階議會乃至整個聯合政府作對。
而黑診所的人,則從來都不受聯合政府的法律保護,上頭似乎也默許了他們發泄式的行為。
「叮鈴鈴,叮鈴鈴。」
陌生的手機鈴聲在耳邊響起,那聲音仿佛是從她的身上傳來的,但那卻並不是她的手機鈴聲。
她在暴恐機動隊的制服里翻找了片刻,才找到了不知什麼時候放進來的陌生手機。
可是
這怎麼可能?
在非任務期間,暴恐機動隊的制服是鎖在每個人單獨的衣櫃裡的,需要用對應的義眼掃描才能解鎖。
來電顯示是一串亂碼。
不停響著的鈴聲讓她心情變得不安而躁動,不知為何,這系統默認的鈴聲似乎正在試圖勾起她內心深處的躁動。
比如說,獨自一人闖進反情報部門的大樓。
烏蘭就是這麼做的。
在被擊斃之前,他幹掉了好幾個那些所謂的精英。
梅麗莎避開了其他隊員,找到了一處僻靜的角落,接通了電話。
「梅麗莎隊長。」
電話另一端傳來的是模湖不清的聲音,就像是遭到了聲音加密技術的處理。
「你是誰,有什麼目的?」
「我沒有任何目的,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滿足了麼?」
「什麼?」
「這樣就滿足了麼?把怒火發泄到一群和戰友死亡並不是很相干的人身上,然後讓自己相信已經完成了復仇」
「你到底是誰?」
「你應該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桉。」
那聲音頓了頓,「仔細想想,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在和誰通話,你從一開始就知道答桉了。」
「總算找到你了,隊長!」
身後忽然傳來了隊員的呼喚,他一路小跑到了梅麗莎面前,說道,「局長讓你現在立刻回局裡一趟!」
「你沒看到我正在」
話到了嘴邊,梅麗莎忽然怔住了,她剛才的確在和某人通話,可是那個不知從何而來的手機卻不見了,就仿佛從未出現過。
隊員也用錯愕的眼神望著她。
「沒事,先回局裡吧。」
梅麗莎定了定神。
接到並不存在的電話,聽見不明來源的聲音,這些跡象對於一個前賽博精神病患者來說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一旦讓心理醫生或是反情報部門的人知道了這件事,她恐怕得立刻進行隔離性的治療。
若是放在平時,她就權當自己給自己放個長假,可是現在烏蘭剛死,還有許多事有待解決,她絕不能在這種時候進去。
當見到局長時,對方已然愁容滿面。
梅麗莎對於這位上頭指派來的局長從來都沒有過好感,他是混跡在一群賽博瘋子裡的正常人,目的就是為了看管住他們。
「梅麗莎,我知道烏蘭是你的戰友,他的死對你影響很大。」
看著梅麗莎滿身血跡,局長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