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退朝,曾凡慣性的跟著閣老們一塊向南書房走去。 早朝其實一般都說不了什麼,真正的朝政處置方針,都是在南書房裡,由皇帝與各位閣老商議著辦。
而正陽帝這些年,已經習慣由曾凡為他擬旨。於是曾凡成了這些年惟一不是閣員,卻從未缺席的那個。
「最近很忙?」安元也已入閣,與曾凡並排走起。
「還好吧?」曾凡一怔,想想自己最近很忙嗎?好像還好,他有點擔心安元提溪兒的事,腦子開始想著要怎麼應付。兒子定了親,已經開始有人問女兒了,而且全是世家系。說明妻子是對的,與何家聯姻,代表了一種信號,他們已經有了與世家聯姻的本錢。
「前兒倒是聽老賀說,他們聚了一下,好像是湖南會館要做個什麼事,他們要跟著議議。我還想著,你只怕最近都要不得閒,爹要見你,都被我攔住了。」安元狀似無意的說道。
賀大人就是當初曾凡想收為女婿的那家,但李萍覺得賀公子雖有才幹,但是身體不成而拒絕了。讓曾凡覺得很對不起這位知交好友。而安元做過這位賀大人多年的上司,結下私交。因為這樣,才會覺得他們家的女兒更好,建議曾凡選賀家之女為媳,又可待續友誼,也不會讓李萍飆。他也沒想到,母親卻早早的插手,讓安元都覺得有點對不起賀大人。他這回歸京,與這位賀大人也就聯繫得更加緊密起來。
曾凡這回真的怔住了,湖南這些官員聚會,無論是有事無事,都會叫上他的,誰讓他是湖南籍官員中,官位最高的。雖說他年輕些,但是在那個圈子裡,話語權也是極高的。現在說為湖南會館做事而聚會,竟然無人通知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也進了官場十年,能十年七遷,也不是白來的,雖只是一怔,但馬上對安元笑了起來,「我那舅兄與湖南會館很有些牽連,只怕有些事,也該讓我避點嫌才好。」
「也是這個理,你如今身份不同,你沒變,但旁人眼中,你卻早已經不是你了。」安元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似無意的說道。
曾凡若再聽不出安元的用意,也就真白升到二品了,對著安元一笑,「我變或不變,與人何干?旁人看我變,那是旁人之事,我又奈何?依然固我。」
「能這麼想即可,人若總是在選擇的,你退一步,是你謙和大度。不過在只怕在人家眼裡,還以為你有事相求。何苦來哉!」安元冷笑了一下,他的今天也不白來的,頂著父親的名頭,他的成功是比一般人來得容易,但是他受到的非議,卻也是大多數人所不能承受的。他能走到今天,是他挺了過來。而剛剛只是善意的提醒,看到曾凡只是短暫的失了一會神,便跟沒事人一般,安元心裡也略安了些。不過很快又有些嫉妒,自己在不到三十九歲時,可曾有曾凡這份定力。但想想,自己三十九歲時,可沒升到正二品。即使他有一個輔的親爹。
「是!」曾凡笑了一下,對著安元低了一下頭,也算是對他的提示表示了感謝。而此時曾凡的腦子裡已經開始回憶,自己與湖南幫的那些人有多久沒見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沒見的。
曾凡很快想起,他這些日子最後見的就是賀大人,就算當初,他拒絕賀大人的建議,但賀大人也是位謙謙君子,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不像其它兩位,即使見面好像還是別彆扭扭的。曾凡還想著,要不要讓李萍請回客,他們再聚聚,有些話,總是要說清楚的。
而他最後見賀大人是小猴子定親,畢竟小猴子是他的獨子,定親的對象又是顯赫的何家,這麼一來,他與何家的姑太太嫁的安家、惠文要嫁的錢家,一下子都有了間接的親戚關係,他敢不宴客嗎?這是何家的臉面。
那天湖南幫好像就只來了賀家一家。其它人都推脫有事,送了禮就算了。當時李萍還抱怨過,曾凡卻沒多想。但這會兒,他開始覺得自己是個遲鈍的傢伙了。
要知道『曾何聯姻』在京中並沒有引起多大的波瀾,雖說大家咋一聽時,覺得有些訝異,但很快又覺得很是情理之中。曾凡是安相的得意門生,何家是安太太的娘家。曾何兩家的關係極好,兩家孩子總是一起玩的,結為秦晉之好,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當然,這也是一些共同熟悉他們兩家人的一些朋友們的想法,但對一些清流,特別是湘籍的官員家眷們來說,就有些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