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英國的小溪正在看父親的信,厚厚的一大封,字寫得是蠅頭小楷,看得出父親還是之前一般治學嚴謹。不過看了內容,小溪又笑了。父親的信里只是『隨意』的說了一下,他們去廣東平叛的事。說得極簡單,當然也表達了,他並沒有做什麼,也不很危險。重點其實是為李萍表功,表明李萍在軍帳之中,還想著為她繡手帕,好讓她送人。
「岳父真是了不起。」安海坐到了小溪的身邊,小心的拿了個毯子蓋在她已經微微隆起的腹部。信他先看的,現在他們不會每個孩子寫信,曾凡沒有那麼多時間,所以一封信,總是儘量多寫幾個字,寄給小溪,大家一起看。
而小溪是守規矩的,先給大哥看,等著大哥夫婦看完了,她和安海才會看。而父母去平叛一事,安何兩家的信早就來了,連丁桐也給自己女婿和女兒寫過信,萬沒有曾凡說得這般輕描淡寫。
安海他們知道曾凡他們去平叛時,其實心裡都挺不舒服的。先去福建做個假學政,為重整水師,出錢出力,還沒名!
好吧,那也就算了。只當是這是為了實現他們的強國之夢,他們忍了。但平叛又是為什麼?曾凡是道地的學者,讓一個學者去平叛,對著那些叛軍,就算是前頭有六王,他們還是覺得這算什麼?安海也不開心,從父母的信里也知道,父母與岳家之間產生了間隙,父親覺得岳父張狂了,而母親則覺得這是沒事找事。
安海特別想寫信給祖父,問問發生了什麼事。但最終,他沒有這麼做。安海這些年在曾家,學得最多的就是『分寸』二字。父母現在與祖父母住在一起,他寫信給祖父母問父母發生了什麼事,父母知道了會怎麼想?
問岳父,他更加不會,他可不想讓還沒浮出水面的東西,被挑出來,讓兩家都尷尬。而看到了岳父的信,突然之間,他好像找回了當學生的感覺了。
他在曾凡的身邊十年,在曾凡沒做自己岳父之前,他對曾凡的,全是崇拜。他真的從來沒有那麼尊敬過一個人,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先生就是一個聖人。而看到信,此時他差點忘記,自己的岳父是曾經那個讓他全身心所崇拜的那個人。
「不覺得娘很了不起,這麼危險,卻一直守在父親的身邊。若是我,可能不會,我會帶著我的孩子去安全的地方。」小溪想想輕嘆了一聲,不過捂著肚子,她現在做了妻子,馬上快要做母親了,心境好像變得不同了。
她這些日子其實一直在想母親,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和母親之間其實真的有很多問題。會想,等孩子出生了,她會怎麼樣。結果突然發現,她所期望的全是自己的母親沒給過自己的。
「你真是,我們都不在,岳母當然會守著岳父了。」他了解小溪兒現在情緒的不確定,輕輕的安慰了。
「其實娘的性子就是這樣,若是我們還在國內,他們應該會帶著大哥去的,她也會跟著,好像她的眼裡,父親才是最重要的。」小溪搖頭。
「可能她不太會做母親。」安海想想自己那位岳母,在她身邊十年,她是能幹的主婦,是位好夫人、好師母,可是性子還是偏清冷了些。其實溪兒和小猴子的性子,本質上也是像她的,性子偏清冷。真的對他們熱情了,他們才會覺得受不了。
「我爹也這麼說,所以生完我,她就不肯再生了。覺得剛好好,一兒一女。至於說,怎麼養,她其實不知道的。我爹說,我們小時候,她都不敢抱我們。爹以為生了我,她會好一點。可是我出世了,她還是不敢抱,只會盯著搖籃看,然後被外婆拍開。」溪兒又嘆息了一聲,輕輕的撫著肚子,「所以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她,我有了孩子。」
「當然要說,不過信一來一回的挺煩的,三叔讓我用海軍電報,他們可以收到,我已經拍電報回去了。」安海知道自己要做父親時,像瘋了一樣想分享給所有他認識的人。
「那有什麼用,她會來嗎?」小溪兒看著丈夫,這個之前她們其實談過的,她是反對告訴父母自己有了孩子這件事。其實,是她心裡多少有點思念父母了。
「當然不能來,只不過他們得知道。」安海又輕敲了小溪兒一下,覺得一向理性的小溪兒現在都有點不講理了。
「你什麼時候發的電報?」小溪忍不住問道。
「我們知道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