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詞,原本是鍾離若水去了京都之後,李辰安在廣陵城寫給她的那封信里所附上的一首相思之詞。
當時鐘離若水得此詞之後難掩心中歡喜,便誦讀給了寧楚楚和齊知雪等人。
於是這首詞便在京都流傳開去,成為了那些痴男怨女們寄託相思的佳作。
這樣的詞尤其受青樓女子的喜歡,於是,就從京都唱到了江南。
就從銀鉤畫舫的那個妙妙姑娘的嘴裡,唱到了從吳國天山而來的夏花的心裡。
夏花姑娘也不例外的喜歡上了這首詞。
這讓她對李辰安的了解更深刻了一些。
對李辰安和鍾離若水之間的故事也理解的更多了一些。
在知道鍾離若水身患寒疾這一絕症之後,莫名的,她對李辰安多了一絲……憐憫!對,就是憐憫!終究是紅顏薄命。
有情人,終難成眷屬。
他為了美人而棄了江山……到頭來所陪的,只有那一座孤墳。
許是觸景生情,她的歌聲在這雨後的原野里,分外的悽美。
「紅藕香殘玉簟秋。
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種相思,兩處閒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李辰安聽著這歌,腦子裡便浮現出了鍾離若水的模樣。
在二井溝的巷子裡。
在小酒館的榕樹下。
在桃花山莊。
在桃花山莊後面的那一簾飛瀑旁。
在畫屏湖畔。
在桃花島上。
在廣陵城的每一個留下了他們足跡的地方。
因為有鍾離若水在身邊,他才將前世的一切遺忘,才覺得自己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人,應該在這個世界好好的紮下根來。
為了鍾離若水,也為了自己餘生與心愛的人能夠安好,他才燃起了鬥志,並毫不猶豫的走入了這個時代的浪潮之中。
「一種相思,兩處閒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你寫的」蕭包子扭頭問了一句。
李辰安從回憶中醒來,點了點頭:「嗯,我給若水寫的。
」「……什麼時候給我也寫一首」蕭包子看向了那彈琴的白衣姑娘的背影,「我回了晚溪齋,你也應給我一個念想。
」「好,我會寫一首給你。
」「只給你一個人!」蕭包子吃吃的笑了起來。
她並沒有因為這事而吃了鍾離若水的醋,她的心裡是希望李辰安能治好鍾離若水的……那樣,便證明了他將不二周天訣修習至大圓滿。
那樣,她好我也好!另外,在蕭包子看來,鍾離若水才是最適合陪著他過一輩子的那個女人。
雖然尚未曾見過鍾離若水,但既然若水,水善萬物而不爭,她當如水一般柔韌、包容、堅強,雖百轉千回,卻一路相隨而不悔。
「你看,」蕭包子指著那白衣姑娘的背影,打趣的說道:「你穿著一身漆黑的長衫,和她的那一襲白色的長裙很配哦!」「雖尚未看見她的面容,但她的歌聲卻如黃鸝,想來也是極美的。
」「她在這原野上撫琴高歌,想來是等你的!」冰雪聰明的蕭包子一語道破其中的天機。
但李辰安卻搖了搖頭:「我又不認識她。
」「可這不就認識了麼」「接下來,她就應該起身,轉身,抱著那張琴向你走來……」「我其實挺羨慕這樣子的,在這樣美麗的地方,在這樣美麗的年歲,來一場美麗的邂逅,便是人生中的一道靚麗的風景。
」「你看我,我既不會彈琴,又不會唱歌,還不會跳舞……」李辰安打斷了她的話,在她耳畔低聲的說道:「可你會包包子!」「你包的包子很好吃,我很喜歡,下次記得先發麵。
」李辰安的手忽的捏了捏,又道:「那樣包子會更蓬鬆,手感和口感都會更好一些。
」蕭包子羞澀垂頭,低聲說了一句:「那下次發了面再包給你吃。
」「好!」二人又看向了那姑娘。
一曲彈罷,一曲唱罷。
那姑娘倒是起身,卻並沒有轉身。
她將插在身邊的那把劍挎在了腰間,將那張琴放入了琴匣背在了背上。
她打了一個唿哨,一匹棗紅的駿馬從遠處飛奔而來。
她從地上飛起,一身白衣飄飄,一頭秀髮飄飄。
她在空中轉身,輕飄飄的落在了那匹馬的背上,於是,李辰安便看見了她的正面。
可她帶著一張白色的面巾。
距離有些遠。
她似乎也向人群中看了一眼。
她看見了那頭小黑驢!看見了小黑驢背上騎著的兩個人!她的視線在蕭包子的臉上停留了三息,而後才掃過了李辰安,她已調轉了馬頭。
棗紅色的駿馬一揚馬蹄,發出了一聲長鳴,一人一馬揚長而去。
紅的馬,白的人,黑的發。
七色的彩虹。
綠色的草地。
如黛的遠山。
她騎著馬離去。
身後是一片綻放的燦爛的野花。
「好奇怪的人!」這句話是王正浩軒說的。
「師兄,我覺得那姑娘很漂亮!」阿木微微一怔,他倒是聽了那姑娘唱的那首歌,可他卻並沒有注意那個人。
那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