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鐘海濤已經是基層單位副職領導幹部了,可要想見上方銳一面,還是有一定難度的。場部開會或舉辦其他活動,包括向場領導和組織部門匯報工作,一般都是正職領導的事情,作為副職領導,他幾乎沒有到場部開會或參與場裡其他活動的機會。
梁崇明走進棉花場,簡單地看了一下花場四周的情況,然後問鍾海濤:「你在單位是做什麼工作的?」
鍾海濤正要回答,邱清玲替鍾海濤做了回答:「梁書記,他叫鍾海濤,是一分場的副場長。」
「鍾海濤?」梁崇明一邊念著這個名字,一邊低頭尋思著。
「是不是經常在報紙發表文章的那個鐘海濤?」梁崇明看著鍾海濤。
「梁書記,您說的就是他。他不但經常寫文章在報紙上發表,生產管理得也很好。上次場黨委召開擴大會議,賀場長還專門在大會上表揚他的吃苦精神、旱播水稻管理也抓出成效了呢!」邱清玲繼續回答梁崇明的問話。
聽了邱清玲的介紹,梁崇明又看了看鐘海濤:「我說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呢!」看到鍾海濤面前的桌子上放著稿紙,梁崇明將腦袋往桌子上湊了湊:「小鍾呀,是不是還在寫文章?」
「梁書記,我在棉花場上沒什麼事,就胡亂寫了兩篇言論文章,這會正在謄寫呢!」鍾海濤回答梁崇明的問話時,聲音很低。
「小鍾呀,難怪賀場長說你有吃苦精神,連春節值班,也不放下筆去好好休息一下,能寫又能幹,文武雙全了。小鍾,好好寫,認真干吧,我們五一農場是缺少筆桿子的。你看,方科長就是能寫,能說,能幹,年紀輕輕的就提拔起來了呢!」
梁崇明並不知道方銳和鍾海濤過去的關係,竟開玩笑地拿他和方銳對比起來。
梁崇明的幾句開玩笑的話,讓方銳尷尬起來,站在那裡低頭不敢面視梁崇明和鍾海濤。
邱清玲知道梁崇明不知道鍾海濤和方銳過去的關係,才說出這話的,連忙笑著問:「梁書記,外面風大,冷不冷?如果感覺冷的話,我們坐在爐子旁邊烤烤手,再去十五分場吧,大過年的,可別感冒了。」
梁崇明笑了:「邱主任,這話應該由我對你和方銳說才是,我不是女同志,可沒那麼嬌氣哦!何況,我還穿著棉大衣呢?好啦,小鍾,你接著寫吧.」
梁崇明說完,將身上的黃軍裝大衣略整了整,隨手拉開值班室的門。邱清玲和方銳知道梁崇明要走了,急忙跟上去。
梁崇明走後,鍾海濤再也沒有心思寫下去了。他將文稿收起來,披著大衣坐在床邊,一種失落感油然而生。雖然人們都在歡天喜地的過大年,可他看到方銳的臉色並沒多少喜慶的色彩。他知道她的職務比自己高,可不幸的婚姻始終不能讓她從地位、名譽和金錢上得到補償。她的內心是難受的甚至是痛苦的,而且心裡的難受和痛苦是別人體會不到的,更不能向外界訴說,只能自己默默承受。但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儘管劉蘭蘭勤勞賢惠,時時處處關心著自己,對自己的工作和家庭都有極大的幫助,可自己和方銳那麼多年的感情又怎麼割捨得了呢?如果不見面還可心放一放,還可以不去思考,一見面,許多往事又浮現在眼前,心情再也無法平靜下來了。
其實,方銳又何嘗不心潮起伏呢?作為一個感情豐富的女性,一想到自己和鍾海濤那純真的感情和甜蜜的往事,一種失落感就立即湧上心頭。自己結婚已經好幾年了,儘管夏侯雨對自己也很好,但自己始終無法忘記鍾海濤,無法忘記和他在一起時無話不談、配合默契的情景。可如今,他們彼此之間一直牽掛著對方,卻無法用語言來表達,近在咫尺卻又仿佛相隔萬里,就在眼前卻又猶如遠在天涯,雖然見了面還是想說說話,但真正見了面的時候,已是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巡視各單位的棉花場,回到家裡已經很晚了。方銳見夏侯雨正兩條腳放在茶几上,一邊悠然自得地磕著瓜子,一邊津津有味地看電視,一股清香的咖啡味瀰漫在房間裡,方銳的氣不打一處來:「你就不能成氣候,做點有益的事嗎?你看看誰像你這樣整天毫無上進心的?」
「誒!方銳,要是平時也就算了,這大過年的,你就不能少說我兩句嗎?何必惹得大家都不開心呢?」夏侯雨急忙將腳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