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依然心懷僥倖,劉學勤則將他這些年的過錯一一道出:
「洪武二十一年,你大破北元,班師回朝路過喜峰關,你縱兵毀關,破門而入。」
「同年,你強姦元主妃子,致其羞憤自殺,皇上為此當面切責於你,並將你爵位降『梁』為『涼』。」
「你蓄養莊奴、義子,皇上早有猜忌。你強占東昌民田,被御使查問,結果你毆打御使。」
「你恃功驕縱,口出狂言,私下曾說:我不堪太師耶?」
「拿你的過錯與李善長比比,皇上殺你一百次都不嫌多。為何忍你至今,難道不是太子的緣故嗎?」
次日清早,劉學勤從臥房出來,熊天球和小莫爾根已經等在門口。
「國公爺留下封信,一早就帶著親衛離開了。」
莫爾根呈上書信,低聲稟道。劉學勤看了看,並未拆開,問道:
「涼國公昨夜安睡否?」
「哎,一個人在雪地里轉圈圈,後半夜才去客房歇了。」
莫爾根一臉惆悵,小大人似地答道。劉學勤撇撇嘴,似是自語道:
「狡兔死,走狗烹,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可是事到臨頭,卻都心存幻想,無非自欺欺人罷咧。」
昨夜陳說完利害,藍玉面如死灰,將劉學勤當成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劉學勤故作為難,待他百般懇求,才給他指了兩條道:
一是矯詔西進,在西域占領一塊地方,乾脆當個涼王;
二是加入塞音教,替自己扼守秦州鎖鑰,甘肅宣布自治。
這裡有個有利條件,藍玉入川平叛帶的士兵出自蘭州、莊浪等七衛,全是甘肅人。
七衛兵總數約三四萬,若是裁汰掉一部分,保留兩萬精兵,則省內勉強可以養活。
之所以要將藍玉拉下水,劉學勤是擔心朱標死後,朱元璋會將屠刀揮向自己。
既然按照原定的歷史軌跡,藍玉已經是個沒有活路的死老虎。那麼用他來替塞音教擋災,豈不是應有之義?
撕開信封,裡頭赫然只有一句話:「我會讓鬧兒儘快來狄道,往仙長善待之。」
劉學勤臉上露出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取出個銀質打火機,將信燒了。
藍鬧兒是藍玉長子,這是要將兒子押在道場作為人質,以換取老仙的信任。
「喪家之犬,不過如此。」
他喃喃道,不過老傅和馮勝或許因此可以活命,好事還是壞事?
留下這倆能打的老將,則朱允炆的底牌強大許多,未來那位四皇子的靖難之路想必難走的多吧?
他眺望北方,吩咐道:「通知鴿房,給二舅去信,就說今年要辦班望和尕朵的婚禮,請他回來喝喜酒!」
到時候能不能釣到北方的大魚呢?劉學勤有些期待。
幾天後,小雨,塞山道場被空濛的水汽籠罩,猶如仙境。
劉學勤正在給去年公共課結業的新弟子舉辦道會,莫爾根以三課滿分的成績,成為道場成立十二年來首位親傳弟子!
可同時兼修三峰的學問,若第四峰建成,他也有資格前往社稷峰聽講。
就是這麼豪橫。
為此,老仙特意定下日後招收親傳弟子的標準:三科均不低於98分。
要知道這些年新弟子趨向低齡化,而每年公共課的難度都是在增加的,未來塞音道場只會越來越卷。
這正是劉學勤倡導的精英化教育。
「上師,不,不好了!」
鴿房的值守弟子從外面闖了進來。
「何時?」
劉學勤繃著臉問,這種情況從沒出現過,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第54章 陳寵露猙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