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呂四的帶領下,長孫猶如前世世界中看電影倍速了一般,以極快的速度了解了「呂四」之後的日子。
在搭上王老六後,「呂四」一時間風光無量,在開成區一躍成為了「有頭有臉」的人物。
正如王老六說的,「我說你是地頭蛇你就是」,他也兌現了這條承諾。
而作為交換,「呂四」則負責為他們在開成區尋找那些無人照料的孤寡老人。
儘管「呂四」對於這些老人無甚好感,但起初時他還是內心忐忑。
他當然知道王老六要做的事並非如他所言那般,是為了「將開成區拖出泥潭」。
「呂四」也十分擔心自己會扯入些人口販賣的勾當中,那些可都是殺頭的重罪。
但「呂四」這次是鐵了心地要出人頭地,因此不惜險中求富貴,硬著頭皮為王老六幹了幾單。
結果令「呂四」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他還得到了不少的好處,最重要的是得到了王老六的信任。
這樣一來,「呂四」和狗剩就逐漸成為了王老六的「左膀右臂」。
「人們都說酒精麻痹神經,但在帝都這樣的銷金窟沒錢便寸步難行,更別提喝酒了」
長孫看著回憶里「呂四」醉生夢死的模樣,回憶外的呂四則有些自嘲地充當旁白。
「所以與其說那時的我是被酒精麻痹了僅存的良知,不如說我是財迷了心竅。」
「起初我拿上那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內心還會有刺痛,仿佛那個錢袋裡裝的不是銀元,而是那些老人們帶血的屍骨」
「但漸漸地我也開始用王老六的謊言來麻痹自己,相信他們真的被縣衙安排到了別的區,有了圓滿的歸宿」
在呂四說這句話時,長孫從回憶中看到了「呂四」分裂的一面。
回憶中的「呂四」跪在一排沒有名字的牌位前,那些都是被他送去縣衙的老人們。
他每送去一人便會在這裡立上一塊無字的牌位。
然後在某些「呂四」未喝醉的夜晚,他會來到這裡替那些老人們祈禱,祈禱他們真的受到了朝廷的恩澤。
「我呂四也就是個小小毛賊,縣衙的官老爺們找上我,我還能怎麼辦?不配合他們,那我還怎麼在開成區混」
回憶中的「呂四」剛以無奈的語氣說完這句,臉上便立馬換了表情。
「不要狡辯!你現在過得風光無量,可你低頭看看,腳下踩的都是他們血淋淋的屍首」
「你胡說!縣衙都說了,是將他們妥善安置到別的區」
「從一開始你在內心就沒有相信王老六的鬼話」
「呂四」一時語塞,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幻,時而茫然,時而恐懼,時而悔恨
最後,停留在了兇狠上,似乎是要斬盡體內無數個分裂的自己。
「就算是被縣衙賣了,那還能有比開成區還絕望的地獄麼?」
「客死他鄉也好過餓死街頭」
「呂四」用盡全身力氣蓋棺定論,算是給了自己良心一個交代。
呂四注意到長孫在關注這段回憶,刻意放慢速度,最後插了一句:「那時的我還是太單純了」
「開成區充其量算滿是野獸慾望的原始叢林,而處處是醜陋險惡人心的才是真正的地獄。」
呂四並未「劇透」,沒有提前告訴長孫哪裡才是他口中的地獄,而是選擇讓長孫繼續在回憶中尋找。
而隨著「呂四」說服了自己僅存的良知,他與縣衙之間的「合作」越發肆無忌憚。
與此同時,開成區街道上遊蕩的孤寡老人也變得越來越少,縣衙的「恩澤」也終於惠及到了開成區的青壯年。
「我的底線也在一次次的金錢交易中被蠶食殆盡,那些被我送走的人們,在我眼中逐漸成了可以變現的豬羊,我甚至不再去想他們之後的境遇」
畫面一轉,長孫看到了「呂四」因為「能力出眾」而被縣衙賞識,出入的場所也不再是些不入流的勾欄,那些曾經高不可攀的奢華酒樓「呂四」也成了座上賓。
「那幾年我真正的體會到什麼是人上人!那便是我曾經夢寐以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