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過後,二月春節,尤其艱難。
照樣是吃吃喝喝,但是每到大家庭會面時,卻仿佛變成了討伐會議一般,親戚問起他,媽媽永遠都是一臉不贊同,聽她說起他的各方麵條件,各個都是直搖頭,恨不得代替陳以墨和他分手。
她不想聽這些,把自己當成聾子啞巴,些許辛酸。
奶奶拉著她的手,笑的一臉慈祥,「以墨啊,她們怎麼說不管,你喜歡就好。什麼時候有空帶過來給奶奶看看。」
陳以墨點了點頭,卻什麼話都沒說。
她不需要這種支持,尤其是來自奶奶這裡,讓她渾身都是不舒服。如果說爸爸這邊她最不喜歡誰,那一定是奶奶了。奶奶重男輕女,思想里只有男孩子才算是傳宗接代。陳以墨是十二月出生的,聽舅舅說,她被送到外婆家的時候仍然是大雪紛飛,她才兩三個月大,從此以後一直在外婆家長到了六歲。到了上學的年紀,又去了奶奶家呆了六年,初中的時候才回到了本應該屬於自己的家裡。弟弟比她小了兩歲,可是等到十幾歲的時候,她才終於記住誰是爸爸,誰是媽媽,卻不敢開口叫出來。
即使這樣,需要家長簽字了,簽的也是她從未見過的名字,她不知道那是誰的名字,卻總是寫在她父母那一欄。每到開家長會了,從來沒有人去參加過,永遠都是缺席。
她的事情家裡瞞的很緊,來到世界上十幾年,卻仿佛沒有出現過一般,她的戶口掛在別人家的名字下,每到查戶口了,她便東躲西藏在親戚家,像是一隻黑暗之中的老鼠,生怕被發現,每當這時她便一個人默默的哭泣,她也想要一個美好的家庭,和和美美,相親相愛,可是她呢,和這個家永遠格格不入。有時候她總是想著,如果她真的消失了,是否也從來不會有人在意,一隻都是多餘的那一個。
而這一切的源頭,只因為奶奶需要一個孫子,屬於他們劉家的孫子,傳宗接代。
她哭過恨過,期待過失望過,直到現在,心中的愛恨都已經磨滅,對待父母,她就像是對待陌生人一般,不會多半分的情感。只是有時候,難免會意難平,想要做得更好,得到更多的認可,告訴所有人,他們的選擇是錯誤的,她並不會比弟弟差。
她確實做到了,她比弟弟好上許多,但那又有什麼用呢?現實沒有任何的改變,只有她自己,逐漸的收起了所有的不甘,努力去習慣去適應,努力不再有任何的期盼。
她所想要的也只是,只是光明正大的從這個家裡嫁出去,希望有個人可以牽著她的手,關愛她呵護她,得到她曾經渴望過的那一份遙不可及的愛。
王淺風,你會是那個人吧。
我願意為你收起刺蝟所有的刺,只向你展示那一份柔軟,可是為什麼你還不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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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過去,馬上便是省考了,陳以墨仍然帶著希望去參加了,幾個月的懸窗苦讀,幾個人的期盼與希冀,兩個省份都沒有錯過。
等待出成績的日子是煎熬的,心裡總是才沉甸甸的,壓得整個人也是喘不過起來。
這段時間一邊忙著看書,一邊和媽媽不斷地爭吵一天天的仿佛沒有盡頭一般,除了考試這一條,她看不到任何的出路。
四月,本省的筆試成績出來了,進了面試,她鬆了口氣。
她報考的是市區,如果考上了,哪怕在一起以後兩地分居都不是問題。
資格覆審之後便是準備面試,這一次家裡比去年還要重視,問她是否要報考輔導班。
她有些糾結。
「王淺風,你覺得我有沒有必要報個班啊。」她想了想,還是偷偷打電話和他商量一下。
「報什麼班?」
「就是公務員的面試輔導班啊。有的班包過呢,不過還退款。」
「別報,」他立馬表示反對,態度很是堅決,「這種班都是騙錢的,要是過了他們白白賺了一兩萬,要是不過,人家也不虧本,賭的就是一個概率,別傻兮兮的去給人家送錢。」
「可是群里好多人都準備報班,要是我不報,成績肯定更差。」她無力的反駁著。
「都一個模子出來的,能有什麼好成績,聽我的,不許報,知道沒?」他的聲音逐漸的嚴厲起來,口氣凶的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