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前,雲鴻正處昏迷,王琪投靠雲府之事,他並不知曉。
六年前,外公遇害,這件事雲鴻並未親歷,何況他那時不到十四歲,尚且年幼,很難將真相弄明白。因此,這件事一直積鬱於心。直到幾日前,高芹親口承認,當年王巍的案情是她一手操辦的,其中冤情顯而易見。此刻,父親又說他見過那風邪道人,想必也是高芹「娘家」高氏茶莊的人。整件事情,必然和高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甚至牽扯到無極天國。
其實,雲鴻早就有了設想,不過一直不敢確定。
這件案子,關鍵就在於風邪道人。只要把它揪出來,並逼迫招供,外公就能沉冤得雪,而母親也能恢復名分。不過,若是追根刨底,此事牽扯到高芹,高芹是無極國的昆邪王,若赤煊皇帝腦袋一熱,因此事激起大幽王朝、無極國之間的戰爭,那麼天下百姓又得遭殃。
而且,雲府前世的滅族慘案,也就是因為同夥高家,向無極國走私軍馬一事。
其實,這件事跟雲府沒什麼關係,關鍵還是在於高家。
當年,母親被削誥命頭銜,雲鴻一心想除掉高芹。通過摸索,雲鴻終於弄清,高家和無極國之間有利益往來。後來順藤摸瓜,確定了高家販軍馬、火炮、甲冑給無極王朝,並且掌握了確切的證據。在大幽王朝,販賣軍馬、兵器,私通敵國,這些都是死罪。可誰知,雲鴻將這些罪證遞交給大幽府後,大幽府經過徹查,最終認定獲罪者,除了高家,還有雲府!
這件事,雲府一開始並未涉足。
父親雖辭官隱居,但曾經在朝為官,不會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干出這種利令智昏的事情。只可惜,雲封一心守護仙器,無力分心,家中的大小事宜,皆被高芹壟斷。藉助雲封在軍中名望,利用人脈關係,發展生意網絡,辦理通關文牒,這些都是高芹從中牽線搭橋。
父親深居簡出,了解不多,當他知道這些事時,雲府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脫身。
關鍵在於高芹執掌了侯印,所有的合約書上,都有雲州侯的侯印。
見侯印如見侯爵,大幽府正是認定了這一點,才定罪雲封。
所以,在考慮這個問題時,雲鴻不僅想到了利,更想到了弊。若是捉拿風邪道人,雖有可能洗雪外公的冤案,救回母親。但也有可能挑起征戰,甚至連累雲府,重現當年慘案。
「母親,救還是不救?」
一種荒唐的念頭在雲鴻心中徘徊,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雲封見雲鴻神色有些不對,問道:「鴻兒,你怎麼不問風邪道人是誰?」
雲鴻回過神來,將心底的憂慮打消,笑道:「不是不問,我覺得知道了也沒意義。風邪道人能以邪術使銀礦坍塌,一下害死上萬軍士,想必武道境界極高,可能已是人仙、鬼仙甚至地仙級別的高人。我們雲府如今勢弱,如果去找他的麻煩,只怕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聽著雲鴻的分析,雲封也覺得頗有道理。
嘆了口氣,說道:「那風邪道人也是無極國的大員,受命於芹兒。淮南道一帶,正是楚州的勢力範圍,當年你外公身為封疆大吏,也奈何不住此人,我們出手的確有些難辦。」
「無極國大員?」雲鴻愣了愣。
「那風邪道人是……?」雲鴻終究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就是芹兒的『父親』,高氏茶莊的莊主,名叫:高九野,自稱『野仙』。」
「什麼?是他!」雲鴻頓時驚愕失色。
見雲鴻如此吃驚,雲封問道:「怎麼?難不成你也知曉此人?」
「額,我當然不知道……」
雲鴻嘿嘿一笑,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有了另一番心思。這個叫做高九野的人,雲鴻自然認得,而且還記憶猶新!只是在前世,雲鴻知曉此人的時候,他已經不自稱「野仙」,旁人也不叫他「風邪道人」了,而是有另一個稱呼,叫做:邪九爺。前世,他就是凝血堂的副堂主,統領凝血堂十萬妖人,在雁盪山中布下《冥河嗜血大陣》,最終斃命於雲鴻之手!
沒想到,此人竟是高芹名義上的「父親」。
前世,凝血堂在江湖腥風血雨後,雲鴻率領十五萬大幽禁軍,搗毀凝血堂的老巢。堂主血道人逃走,而副堂主則與禁軍,於雁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