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雲兄,這幾天,我雇了一個通體境的丫鬟,天天幫我按摩,病情確實有所好轉,但大腿根部的血脈尚未完全通暢,可能還要過一段時間。因為我這頑疾有所好轉,父親大為高興,才允許我到長安街開茶館,這件事,還要多謝雲兄。」上官百里起身稽首。
「百里兄請坐,不用客氣,兄弟之間,力所能及而已。」
雲鴻擺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言語顯得十分平淡。給上官百里以及宇文州上了一杯香茗,自己也坐了下來。因為西山之事,店裡已經許久沒有打掃,四周的牆上一抹黑,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櫃檯上的灰塵更是覆了一層,整個景致,顯得頗為淒清蕭瑟。
三人靜靜的喝著茶,還是上官百里忍不住,跟雲鴻搭話:「雲兄,令堂之事,你也別太難過了。這水墨雲間,乃是你與令堂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如今卻是有些沒落了。雲兄也做得一手好字好畫,那副『鰲龍玄鶴圖』,給字畫界帶來的衝擊,卻不亞於令堂的任何一件作品。人生在世,必有生離死別,雲兄還是振作起來,好好經營店面,我願鼎力支持。」
雲鴻淡淡一笑,心中早有打算,說道:「多謝百里兄,這門生意我不做了。」
「什麼!你就這麼放棄了?」
上官百里聞言,一臉的不可思議。他沒想到雲鴻就這般輕易的退縮了,生母之死,固然給他帶來了巨大的精神衝擊,但一個人生活在世上,不能因為至親之死,就失去了生活的勇氣與動力。在他眼中,雲鴻是個深藏不露,城府極深的人,但這番言語,卻和他以往的行事作風相悖。他對水墨雲間寄予了厚望,否則也不會將茶樓開到長安街,專為其保駕護航。
他本還指望著,借著水墨雲間的聲勢,將他這茶館帶動發展,骨子裡說,兩人可謂是同仇敵愾。可現在,雲鴻一句話,就將他這一番打算推翻了,面子上,實在有些掛不住。
「不做這生意,你做什麼?你現在雖恢復了雲府嫡長子的身份,日後可以繼承雲州侯,但現在侯爵貴族已在沒落,士族世家正在崛起,這個勢頭誰都看得明,你要是不謀一條出路,憑藉那點微薄的俸祿,日後很難支撐府邸的開銷!」上官百里皺著眉頭,好心提醒道。
面對上官百里的一番好心好意,雲鴻卻只道兩字回應:「無妨。」
這兩個字,真是氣的上官百里鼻子都歪了。不過礙於兩人的關係,又不能發火,卻聽雲鴻說道:「今年還未至冬日,天氣就這般寒冷,聽說北方鬧雪災,京城裡湧入了不少災民,這些人流離失所、衣不蔽體,實在可憐。我想開一間粥店,布施些食物衣物,至於生意上的事,暫時放放。」
「啥?行善布施?雲兄,你沒發燒吧?」
上官百里當下愕然,雲鴻說這話,好像是在跟他開玩笑。不由伸出手,去摸雲鴻的額頭。入手才發現,雲鴻厚實的額頭涼颼颼的,分明清醒得很。當下更為納悶,好端端的生意放著不做,還是個金飯碗,偏偏要跑去行善布施?在他的印象中,雲鴻乃是個桀驁不馴、心思縝密的的人,尤其是他一人打死兩名行兇惡徒,毫不留情,這哪兒跟慈善仁良沾上邊?
「百里兄,這事還要你幫忙,你放心,錢我出,兄弟們的工錢也照付。」雲鴻道。
上官百里見他一臉嚴肅,不像在開玩笑,連忙正色:「你真的打算這麼做?」
「不錯!」雲鴻點了點頭,而後起身走到門前,望著兩邊的街巷,說道:「墨上遙對面便是慶雲街,這兩條路連貫一體,大概也有十幾間空置的商鋪,我要都租下來,用來開設粥店,還要麻煩百里兄幫忙收一批棉衣,也不用太好,能保暖就行,倒時發放給災民們。」
一邊,蜷在火爐前取暖的宇文州聽到雲鴻的話,肅然起敬,不由稱讚道:「鴻公子菩薩心腸,為國為民,老百姓會感謝你的。」
「積善成德,而神明自得,聖心備焉。」雲鴻微微一笑,以詞句應之。
只是這番舉動,在上官百里眼中,卻有些看不透。
幽京城中,每年都有災民從各地而來,京城裡有些地主商賈、沽名釣譽之輩,為了追求好名聲,也都喜歡開設一間粥店,免費給這些災民施粥。只是那些粥店,說是粥店,不如說是一見粥棚,地方小的只能站幾個人。從早到晚,看似施捨不斷,實則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