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相不合!?」五哥輕聲地重複了一遍,他此時不過是縣城小吏,自然還不能體會這四個字背後的波濤洶湧和萬般無奈,更料想不到這幾個字會伴隨他大半的政治生涯。
五哥心中暗想,這個將自然是唐北燃了,相便是位列九卿之首的王莜良。王家是宜城世家,歷代都有人在朝為官,可謂根深樹大。
唐北燃本是吏部尚書,靖難一起,朝中沒有大將,擬給西北藍家的調令墨跡還沒幹,藍家的奏章就先一步到了京師,胡人聽說國內大亂立刻趁勢大舉進犯。梁國公帶著長子,次子浴血沙場。年逾五十,哪裡還有少時的英勇,遇敵交戰時身負重傷,別說回師北上了,這會兒只剩下三個兒子在西北暫且抵擋。嗯……這奏章自然免不了還要向朝廷討些糧草。
唐北燃臨危受命,投筆從戎,臨行前今上拉著他的手哭泣道:「唐愛卿,朕相信你此番前往定能剿滅這群亂臣賊子。」然後,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他就這麼被丟了出來。將也沒有,兵也不全,他帶了幾個年輕力壯的家人充作副官,好在他時運不錯,勉強抵擋了三個月,喜都也趁亂進軍寒地,逸王不得不兵分兩路,唐北燃總算是熬過一劫。
照唐北燃的想法,正該趁著此時朝廷士氣大振,各處要隘還在己方手中大舉反擊。王閣老卻勸皇帝:「畢竟是自家叔父,連年征戰勞民傷財,縱使贏了,也要背上殺戮叔父之名。何不就此議和,逸王所求不過封地。北方苦寒,物產不多,何方就再給他一些,與陛下也無甚損失。」到了第二天,今上就准了。
如此一來,這將相如何能合?!五哥回頭看了看徐良齊,見他也望向自己,兩人不由齊聲嘆氣。
這般一夜無事。小雨因睡得不甚踏實,一大早就起來洗漱,摸了摸夜裡揉得亂七八糟的頭髮,眼圈就紅了:「娘也不在身邊了,找誰給我梳頭呢。」一面想著一面就到了二嫂的車前,小聲叫了兩聲二嫂,裡面也沒有聲音,嘆了口氣,轉念一想:「定是和盧家姐姐說話說得晚了,不如尋盧姐姐的丫頭。」
盧三娘帶了一個大丫鬟叫荷風,見小雨要梳頭也不推脫:「姑娘可莫要嫌棄奴婢的手藝不好。」
小雨嘻嘻一笑:「只要整齊就好。」
荷風就幫小雨在頭頂一邊梳了一個鬟,剩下的頭髮編了好些小辮子垂了下來,梳好了就拿了自己的銅鏡給小雨。
小雨拿鏡子抿著嘴比比劃劃看了半天,才笑眯眯地說:「姐姐你的手藝可真好,比我娘梳得都齊整。」
荷風鬆了口氣就笑了起來。
小雨轉身回了車裡,急急忙忙就打開箱籠,翻了好半天,才找出一件杏黃的騎馬裝來,就將身上男子穿的箭袖換了下來。又拿出自己的小銅鏡看了看,暗想這回看著就像那麼回事了。
眾人陸續起來胡亂用了些早點,小雨見二哥,五哥跟和尚打聽道路便也湊了過去:「這裡再往北,城池間離得就遠多了,連小一點的縣城都沒有,只能尋些村落或在廟裡或在道觀歇息。好在這裡已經屬逸王的地盤,縱使有些強人也不敢太過猖獗,怕被逸王的兵士尋晦氣。」言語間似是對逸王十分推崇。
小雨心中納罕悄悄問二哥:」怎地這一路這麼順暢,這…怎麼就到了逸王的地方了?「
二哥摸了摸小雨的頭笑道:「你想怎樣呢?興王早就同逸王暗通款曲,他趁機擴充了封地,今上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邸報上那些都不過偶然做個樣子,兩軍湊到一處騙騙今上罷了。」
二嫂有盧三娘相伴,就不再守著如瀾不肯撒手。二哥時常帶著如瀾騎馬,漸漸的如瀾膽子也大起來。小雨若是倦了,無聊時也會到馬車裡坐坐,聽盧三娘和二嫂說些南邊京城的事情。總是盧三娘說的多些,小雨和二嫂兩個入神聽著。
小雨心裡惦記母親娘家的事情就問道:「我聽徐大哥說京城有個王家,他家的女孩兒都很厲害嗎?」
盧三娘笑道:「連你都曉得京城有個王家,他們是世家大族。光京城姓王族人的就有百十口子,這還不算宜城各支的本家及姻親。這麼多人里有一兩個出類拔萃的也不算稀罕了。」
小雨似模似樣的點了點頭:「難道比我還厲害嗎?」
盧三娘聽了笑得打跌:「這個咱們可比不過,王家姑娘出了一個太后,今上的一個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