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龍回到房間,還在憤憤不平。
好端端的被人當成強盜,誰能不生氣?
何況,北地人一向討厭強盜!
北地資源匱乏,很多東西都靠商隊從中原運過來。強盜們打劫商隊,損害的是北地的生命線。這是明明白白的利益衝突,你死我活。
而且,北地文化以從軍為榮,以落草為恥,北地男兒追求的是馬上立功名,而成為強盜,在他們看來是一件丟人現眼的事情。
當強盜刀頭舔血,當兵打仗也要冒生命危險,同樣危險,為什麼不去當兵?
所以就算北地的小孩,平時玩耍的時候,也喜歡玩官兵抓強盜的遊戲,大家都興高采烈地扮官兵,抽籤輸了要扮強盜的,會老大的不高興。
潘龍在北地生活十幾年,自然也深受北地文化影響。雖然不敢說是正人君子,也深以盜匪為恥。落草剪徑、打家劫舍,在他看來著實丟人。
船長等人當他是強盜,讓他大感侮辱。要不是他性格隨和——至少在北地人裡面算是隨和的,剛才就算拔刀動手,也一點都不奇怪。
坐了一會兒,他越想越氣,最後忍不住說:「這種鬼地方,待不下去了!」
這話說出來,他愣了一下,隨即心情舒暢了許多。
「對啊!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混賬,我為什麼還要委屈自己,跟他們在一起?走了走了!」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哈哈大笑,提起行李走出門去,大喊一聲:「老子不受你們這骯髒閒氣!這船,老子不乘了!」
說著他縱身躍起,猶如一隻大雁振翅高飛,一下子就衝上了半空,借著江上的大風,呼嘯著向遠處飛去。
他這一腳再沒留力,也有刻意顯威風的意思,一腳一踏,整艘大船猛地下陷,明明還是差不多空載,但吃水線卻一下子就到了船舷旁邊,猶如載滿了貨物一般。
轉眼間,大船又重新上浮,劇烈地顛簸起來。船上的乘客水手紛紛東倒西歪,只有一些身手高強之輩,才能站得穩當。
這些人聽到潘龍的怒嘯,紛紛抬頭看去,只見他的身影在天上越飛越遠,漸漸成了一個小黑點。
船長老孫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他眉頭緊鎖,臉色陰沉了下來。
「糟糕!」旁邊那個高手失聲驚呼,「這豈不是平白惹了仇家!」
行船走馬之人,實力還在其次,眼力最是重要。他們錯誤判斷了潘龍的性格,本擬可以騙這個年輕高手在遇到強盜的時候奮力爭先,白蹭一點便宜,結果人家直接走了,好處沒撈到,反而結了仇。
這年輕高手能夠藉助風力飛行,在先天境界裡面必定是了不得的人物,怕是半隻腳都要踏入返璞歸真境界了。如此人物,努力巴結還來不及,怎麼就得罪了呢!
老孫自然也是一樣的想法,只是他顧忌面子,不肯說出來罷了。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過了片刻,那高手說:「要不……查一查,剛才是誰把他誤認為強盜的,嚴厲責罰一下?」
老孫搖頭:「人都走了,現在再做什麼也遲了。查當然要查,但嚴罰就不用了,訓兩句,叮囑大家以後招子擦亮點,嘴巴也關好門。就算有什麼看法,私下裡報告就是,別大嘴巴亂說話。」
那高手點頭,應聲去了。
老孫一個人站在船尾,注視著天邊已經越來越遠的那個小黑點,深深地嘆了口氣。
「還沒開船就遇到這種事情……這趟行船,感覺有些不大吉利啊!」
潘龍可不知道自己的意氣之舉破壞了兩個老江湖的算計,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心情舒暢,就像三伏天喝了冰水、三九天喝了熱酒,痛快極了。
一口氣飛了二十餘里,江風漸漸減弱,他也就找了地方落了下來。
乘風借力雖然快捷,但真氣消耗也是極大。以他的深厚功力,這一路飛過來,都損耗了兩三成。若是換成尋常先天高手,估計飛不了三五里就要真氣耗盡,落地休息。
「可惜風勢不是很合適,要是能夠有像之前雍州時候那一場大順風,我或許只要幾天時間,就能一口氣飛到揚州去。」他在路邊找了個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