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乘風的神色有些凝重。
「不瞞兩位賢弟,我晏家祖上也是書香門第,出過多名進士舉子,還有一位先祖在前朝曾是二品大員。
正是家族興旺之際,卻不知為何捲入奪嫡之中遭了大禍,差點被滿門抄斬。
後來經人求情,只剩下老弱婦孺和五歲以下的男丁流放到西域乾旱不毛之地。
等他們一路被押解到西北,近一百人只剩下十幾個體力好一點的婦人和四個五歲以下的男丁,差點斷了香火傳承。
好不容易存活下來,還被嚴令五代不得赦免,不得科舉,不得為吏,不能進關中。
大周建朝以後,我們才擺脫了這個枷鎖,輾轉在甘寧一代定居下來,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老祖臨終前留下遺言,晏家子弟只許讀書不許科舉,若要入仕,只能從軍不能做文官。
其實年代久遠,前朝皇帝已成了灰,老祖定的族規其實已經沒了多少約束力。
除了家主和未來的家主,真正學業出眾又肯用功的,家中自會想辦法變通讓他參加科舉。
只是我生性散漫,雖喜讀書卻不喜歡受官場約束,因此不願意參加科考。
又因為學了一身武藝,就想以武從軍,憑真本事闖蕩。
祖父卻捨不得我受苦,更擔心我會遇險,堅決不許我從軍,讓我繼承家中的生意,一輩子安穩度日就行。
我娘也只生我和妹妹兩個,臨終前也告訴我不能以身涉險,要照顧好妹妹,將來一生安穩就行。
我無可奈何,只好收了心思,安心幫助祖父打理生意,現在散漫慣了,越發受不得約束。
其實我十分羨慕你們這些能夠一心一意讀書參加科舉的人,也很願意和你們做朋友。
那天在麵館里,我看你們倆氣質出眾,一問之下,一個是帝都學院的學生,一個官學的學生,頓時就起了羨慕交往之意。
為表誠心,今天特意上門拜訪。」
小俊和程錦路再無法推託,當即表示改天一定上門拜訪。
小俊和輕靈對視一眼,越發覺得晏乘風心機之深沉、能力之出眾遠非常人所比。
以他的身份,別說京城的生意,就是整個晏家的生意恐怕都看不上染指。
他能看得上眼的,大概只有西北王府的世孫之位和軍權吧,所謂來京城打理生意,誰知道是在做什麼勾當。
他說祖父不許他從軍,莫非是不許他沾染軍中勢力?
他說的家族經歷卻大部分對得上,晏家在朝中確實沒有一個文官,所有族人都在西北軍中,嫡支也從不參加科舉。
家庭內部情況也大致對得上,暗中傳言在西北王府,西北王晏騮驊和嫡長孫晏乘風是一派,世子晏鴻運和繼妻生的次子是一派。
只不知為何晏乘風沒有封世孫?難道晏鴻運更有話語權?
輕靈想到去年在那個小食肆見過的混蛋世孫,聽說他叫晏行風,不由得懷疑,這個世孫即便有親父撐腰,能斗的過這個處處吊打他的嫡長兄嗎?
輕靈裝作好奇的樣子問:「晏家在京城做什麼生意?」
晏乘風哈哈大笑:「長安地處關中,飲食習慣也以麵食為主,在長安的西北人也很多。
我祖父抓住商機,十幾年前在長安開了一家西北風味的酒樓,現在已經發展到了五家,東西南北中各一家,名字十分樸素,就叫仙居酒樓、
而且每家酒樓兩旁的店鋪也是我家的,一家專賣西北特產,一家是客棧,分別叫仙居特產鋪和仙居客棧。
我們還經營著一家鏢局,本來只是一支押送我們自己貨物的護衛隊,時間長了經常有人奉上銀子托帶貨物,索性就開了鏢局,名字就叫平安鏢局。
聽著好像挺多的,其實都不是什麼大生意,與人家寶樓錢莊糧行和茶鹽鐵鋪子沒法比,只養家餬口而已,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
就是仙居酒樓的美食很值得一嘗,很有西北特色,等你們下次上門,咱們一定去嘗嘗。
這次冒然前來,又是初次相交,也沒什麼厚禮相送,倒有一些特產,你們看看。
春哥,去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