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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六趕上相國寺的萬姓交易大會。林芳洲早起時頭雖還有點疼,卻不願錯過這樣的熱鬧,吃過早飯,便坐著馬車去了相國寺。

    萬姓交易大會的人果然很多,比肩疊踵的。正趕上秋季,許多瓜果熟了,又便宜又好吃。相國寺大門口不遠處有胡人擺開攤子賣烤肉,香氣遠飄十里,還可搭售官造的好酒。

    肉和酒都是極好的,卻也遠不及慧普和尚的燉豬肉受歡迎。豬肉還沒燉好,早有人排起長龍般的隊伍,等著搶呢。

    林芳洲想吃豬肉,又不想排隊,糾結一番,只好先去別處玩。

    往西走了不遠,卻見那路邊搭著一溜的長棚,棚里人聲鼎沸,吆五喝六的很喧鬧。林芳洲問十七道:「那是什麼?」

    &子,那是鬥蟋蟀的棚頭。」

    林芳洲笑道,「我還奇怪呢,怎麼昨日在潘樓南街也沒看到幾個好促織兒,我還以為京城人不愛玩呢,原來都在這裡了。」

    說著,三人走過去。只見那些棚頭搭得十分寬敞,有送茶水的夥計在人群里奔走。路的另一頭,都是小販,也有賣蟋蟀的,也有賣籠子的。那籠子有竹絲的,有金銀的,竟還有象牙的,小籠子只有拳頭那般大,大的籠子,堪比鳥籠,裡頭擺設著亭台樓閣,很是精美。

    林芳洲見一排長棚里,有一個棚頭十分醒目,又大又氣派。她心道,好馬配好鞍,這樣壯麗的棚頭,裡面的蟋蟀想必也是最好的。於是他們走進這一個大棚頭裡。

    棚里喊聲震天,可見廝殺得有多激烈。林芳洲個子瘦小,很輕易擠進人群,只見那斗盆里的兩隻蟋蟀,一個是大個子,渾身青黑,身偉體長,另一個稍小一些,赤黃-色,身軀矯健靈活。

    兩隻蟋蟀正戰得難解難分。

    兩個蟋蟀的主人,一個正喊得聲嘶力竭,另一個卻是雙唇緊閉,只盯著斗盆,默然不語。

    不說話的那人,林芳洲竟然見過,正是昨日在潘樓南街賣金雕的漢子。

    林芳洲覺得很新奇,看了一會兒,她擠出人群,找到另一頭桌旁記賬的夥計,說道:「我壓一百錢,賭那黃的蟋蟀贏。」

    夥計看都懶得看她,只是輕輕翻了個白眼,答道,「對不住了客人,我們這棚頭裡,一次至少壓一兩銀子。」


    林芳洲倒吸涼氣:「賭得這樣大?」

    &兩銀子也算大?」那夥計冷笑著,朝著人群努了努嘴,「斗盆里兩個將軍,賭的可是三百兩紋銀呢,對閣下來說豈不是要大破天?」

    林芳洲輕輕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賭這樣大啊,一兩銀子呢,太貴了……」

    十七有點看不下去,「公子,咱……咱不缺錢啊……」

    林芳洲便狠了狠心,咬牙道,「好,我就壓一兩銀子,賭那黃的贏!」

    交了銀子,夥計發給她一個木製的小牌子,上面用紅字寫著「一兩」。倘若壓另一頭贏,小牌子的字就是黑的。

    韓牛牛問道,「公子,我看那黃的比黑的小很多,我們為什麼不壓黑的?」

    &你就不懂了,」林芳洲搖了搖手指,笑道,「俗話說,『白不如黑,黑不如赤,赤不如黃』,那赤黃的蟋蟀是個中極品,依我看,黑的打不過它。」

    她這話音剛落,卻見人群一陣騷動,有人笑道,「成了!」說著哄然散開,跑到夥計這裡還牌子,少部分人領錢。眾人都談論方才的戰況,興高采烈者有之,情緒低落者有之。

    夥計伸著脖子問那桌旁的裁判官:「怎樣?」

    裁判官答道:「黃天霸王把黑熊力士咬死了,確認無誤。」

    韓牛牛由衷贊道:「公子你真厲害!」

    林芳洲笑而不語,把手中的牌子一拋,「去領錢。」

    &

    裁判官問那黑熊力士的主人:「黑熊力士死了,蔡公子是否要將它安葬?這棚頭對面有個叫李七的,最會給促織兒做喪事。」

    蔡公子氣道,「敗軍之將,還做什麼喪事!」說著把那黑熊力士的屍體捏起來,狠狠往地上一擲,又上腳用力一踩,然後撥開人群,頭也不回地走了。

    裁判官搖頭道,「黑熊力士給你斂的財也有好幾百兩了,小郎君這樣無情,」接著又調轉看向另一人,「沈小官人,你的黃天霸王已經贏了,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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