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梅早與長壽將要帶的東西提前準備好了。周寒心細,問了一遍準備的東西,又請宋大夫來,商議之後添了些補藥進去:
&些入口的東西多帶些,還是自己帶的放心。其他穿的用的,將來托人帶進去也無妨。」
日頭未落,周寒便吩咐周管家將晚飯提前,方青梅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
&吃不下。」
周寒嘆道:
&一個多月你比從前瘦的太多了,這樣叫陳侍郎他們看到怎麼放心?」
方青梅摸摸自己的臉,笑道:
&來我是瘦的啊?那天照鏡子我還想,怎麼圓臉變成長臉了。如果爹娘他們問起來,我就告訴他們,北方的饅頭是圓的,吃多了所以臉圓;南方的米都是長粒的,所以我的臉又變成長的了。」
周寒笑著摸摸自己的臉:
&我從小吃米,臉一定是長的了。」
方青梅仔細盯著他看了會兒,一本正經摸著下巴:
&應該是從小愛嗑瓜子吧?我看你是瓜子臉。」
周寒笑著,索性也擱了筷子。他知道方青梅心中不安,便坐在偏廳邊等著天黑邊和她聊天,正好也借著閒聊消磨掉她心中的焦慮:
&積寺的菩薩果真格外靈驗。我們剛拜了菩薩,事情就有了進展。」
方青梅認真道:
&情的進展是你連日奔波才掙來的,怎麼能算到菩薩的功勞簿上?菩薩如果真的靈驗,爹娘就不會遭受這種無妄之災了。」
周寒聽了她這話,問道:
&不信菩薩?」
方青梅默了默>
&白天不怎麼信。晚上信。」
「……」
&上很黑,我怕黑,所以……常常默念菩薩保佑。」
周寒忍不住輕笑:
&家說臨時抱佛腳,你這才是真正的臨時抱佛腳。那你白天怎麼又不信呢?」
&時候住玉門關,爹常常出門,我一個人和奶娘在家。奶娘晚上睡得早,我經常睡不著,所以總是害怕。」方青梅放低了聲音,似乎覺得承認自己怕黑有些不好意思,「後來我跟爹說,他告訴我,這世上是沒有鬼神的。所謂鬼神,都是人編造出來嚇唬自己的,都是假的騙人的。爹不信,所以我也不信了。」
&不信鬼神,也不信命。爹還說過,人的際遇都是自己努力掙來的,信命有什麼用?」方青梅又說道,這次口氣中多了些憤憤不平,「剛來京城那陣子,母親帶我出去串門。有個什麼官家的小姐,背地裡玩的時候,說我像假小子,還說我命硬,克父母,剛出生剋死了母親,長大又剋死父親,所以才落得無父無母的下場。可是我才不信她說得這一套!我哪有那麼壞,為什麼要害自己爹和娘?當時真是把我氣壞了。」
周寒聽得一陣沉默,心裡無可避免的疼了一下。他這會只恨自己不能回到從前,若是有那本事,當即便要回到那時候,好好的為小時候的方青梅出一頓氣。
一直聽方青梅說陳家對她很好,沒想到她還有這樣被人欺負的經歷。仔細想想,方青梅這樣的身世,無父無母,寄人籬下,又在京城這種人多口雜、捧高踩低的地方,小時候怎麼可能不被人指點欺負?
兩人說著說著,天色漸漸黑了。周管家來回馬車收拾好了,兩人便從別院出發,一路向陳府去。周寒上了馬車,心中還想著方青梅說得小時候的事,馬車隆隆走著,他忍不住又問:
&件事後來呢,陳家有沒有為你出頭?」
&說那小姐說我克父母那事嗎?」方青梅起先沒反應過來,問清楚之後,隨即得意道,「後來就沒人敢了。那小姐敢那樣污衊我,我一氣之下動了手,把她打哭了,還拿墨塗了她一臉。從那以後,他們就再也不敢當面說我壞話了。背地裡我就不知道了,大概還會說吧。不過反正我聽不到,就隨便他們了。」
「……」
&時我打了人,本以為母親一定會罰我。」方青梅一時沉浸在幼時的回憶中,「從前在玉門關我打了人爹還罰我跪著背三字經,可是母親卻一個字也沒有責罵我,向我把事情問清楚之後,說這不是我的錯,是那個小姐不懂事。」
&夫人十分明事理。」周寒斟酌著詞句,微笑著又道,「方姑
29.夜訪陳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