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寒沒有出門。
雖然前一天用藥湯熏蒸左腿,有了些效果,但他的腿仍斷斷續續的疼,不動還好,走路走的稍久便覺得酸脹疼痛。
方青梅卻因為昨日聽到的好消息倍加振奮,連帶著對他的腿傷也上了心,覺得他為了陳家的事如此費心,照顧好他的腿,當然是她義不容辭的責任,天剛剛亮就從床上爬起來,親自去廚房為周寒煎藥,然後端到書房,見周寒靠在臥榻上心不在焉的翻著書,高興道:
&沒走就好。周漸梅,出門前你快先把藥喝了。」
周寒看著藥碗皺皺眉:
&今天不打算出門。不急著喝藥。」
&那就等吃了早飯吧。」方青梅把藥碗放到一旁,「我怕你像昨天那樣,沒吃飯就出門。總是這樣可不行。」
周寒放下書,看著她好笑道:
&得我被父親打那天,讓你端個水你都勉強的很。我若此時能讓陳侍郎平安無事官復原職,你見到我大概會高興的搖尾巴吧?真是前倨後恭。」
方青梅笑嘻嘻走到書桌旁坐下:
&這不叫『前倨後恭』,叫審時度勢——」
說著話,抬眼正好看到書桌上一張信箋,抬頭「令姑娘」三個字。
方青梅的表情從來藏不住心思。
周寒看她目光往桌上瞟,一下想起桌上的信箋,臉色也變了變,隨即起身走到桌旁,將那張信箋團起來塞進袖子。
方青梅看他臉色稍變,猜測他大概怪自己亂看,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便訕笑著給自己圓場:
&是在練字嗎?寫的什麼啊,我剛才什麼都沒看見。」
邊說著還擺擺手:
&真沒看見……」
周寒轉頭瞥她一眼。
方青梅認命的收起臉上的訕笑:
&吧,我就看到了『令姑娘』三個字……後頭就什麼也沒看到了。」
周寒沒好氣道:
&上只有這三個字。你就是想看,也看不到別的什麼。」
&根本沒想看的……」方青梅嘀咕著,看周寒不做聲,臉色又冷下來,心中頓時暗自後悔。
自己放下藥碗走就好了,幹嘛還要坐下來跟他聊天呢?兩個人最近相處的比之前融洽自在許多,這下好了,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看他一臉不痛快的樣子,是不是又要恢復之前一臉冷漠對她「相敬如冰」的狀態?這個周漸梅,什麼都挺好的,就是剛認識的時候,那副冷淡的表情,讓人看了心裡就想敬而遠之。
方青梅一心想要挽回失誤,起身跟在周寒身後,亦步亦趨:
&是為了我的緣故……讓你離開揚州來京城,不能跟令姑娘團圓,我心裡也十分過意不去……」
周寒頓住腳步,淡淡說道:
&為了你的緣故,這話不假。過意不去就不必了。」
「……」
又是從前那副冷淡的表情,和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方青梅正為難著,外頭傳來小海救她一命的聲音:
&爺,少夫人,前廳里來了一位李先生,說是來拜訪少夫人的。」
方青梅一聽,心裡道一聲阿彌陀佛,轉身往外跑去:
&先生?來找我的?是不是一位李涵珍先生?」
兩人一起到了前廳,周管家正陪著那位李先生說話,正是方青梅前兩天要找的那位李涵珍先生。
周寒便笑著迎了上去行禮:
&先生,久仰大名。」
&公子真一表人才。」李涵珍目光打量周寒走路的樣子,站起身回個禮,又轉向旁邊上下打量著方青梅,然後笑起來,「方小姐變化不小,只有眉眼,依稀還能看出你小時候的模樣啊。」
&伯伯,」方青梅笑道,「您還記得我呢。你喊我青梅就好了,稱小姐就見外了。」
&不敢輕易忘了你,看到信就趕緊來了。這『小姐』的稱呼,更是馬虎不得,」李涵珍撫著花白的鬍子笑道,「那時候在玉門關,多虧了你時常關照我的生意,我才有幸得了方將軍那麼多好酒喝。可惜直到我走,還以為你是『方小公子>
周寒在李涵珍一旁坐下,親自為他斟了茶,笑看著方青梅道:
25.周寒診腿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