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謝管家，周寒回到偏廳，陳方也跟了回來。周寒久不作聲，陳方最後嘆一聲：
&了，這都是命。姑爺，咱們再盡力，也奈何不了命。」
周寒起身踱步到門前，看著面前霜雪一樣白淨的月光，又站了許久，自言自語道：
&道真的要去求宮裡那位了。」
陳方在後頭聽得不真切，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里那位？姑爺說的是宮裡的哪位？」
周寒疲憊的搖搖頭：
&大哥，你容我再細想想……今天我實在累了。明天再細說吧。」
周寒做了一夜稀里糊塗的夢。
夢裡一會是他和方青梅在香積寺高高興興的吃齋飯，一會又是陳稟被判了秋後問斬押進了死牢。他似乎是把這消息瞞住了方青梅，獨自去看陳稟行刑。誰知行刑完畢，他上前為陳稟收屍，竟發現地上滾的，竟是方青梅的頭！
他被驚得一身大汗醒過來，便再也無法入睡，索性起身，點起燈來，坐在案上讀書。
天已蒙蒙亮，小海在隔壁聽到動靜，悄沒聲的端茶進了屋：
&爺怎麼起這麼早。喝口水吧。」
周寒「恩」一聲，放下手中的書，接過茶碗，起了身踱步到窗下。一邊抿著茶，一邊出神的看著窗外，慢慢問道：
&海，你可還記得那年我送了夜明珠給他的那位小吳公公？」
&得啊。」小海摸著腦門笑道「公子當時還說那位小公公將來一定是個人物。果然這不過是兩三年功夫，就成了娘娘跟前的紅人了。」
周寒眯著眼，無聲的長出一口氣，又道：
&看著那位吳公公，是什麼樣的人呢？」
小海看看周寒，遲疑了一下：
&爺，我說實話啊……這宮裡的太監，我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這宮裡怎麼就這種規矩呢，好好的人非得……非得弄成那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反正我是看著怪彆扭的。」
周寒輕笑一聲：
&的好，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轉過身坐下，往塌上一靠，細長的眸子直盯著眼前頭昏昏暗暗的的屋頂，輕聲道：
&明天開始，咱們就得和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打交道了。」
天色未明，周寒就打發了人去城外打聽運糧船隻的消息。果然天剛亮時分，便來了消息說十來艘船隻今日天沒亮的時候便已經靠岸。
周寒心中稍定，吃過早飯裝束整齊。
不多會便又有陌生人持帖子上門，說請周二公子香積寺一敘。周寒心中早有準備，上了馬車便直奔香山而去。
時辰尚早，香積寺尚無往來香客的人影，剛進了後院卻已聽到人聲。周寒請了守門的小弟子通報，稍後便被請了進去。
禪房裡已經點起了薰香，方丈正與五十來歲身著便服的戶部尚書杜鈞下棋，見周寒進了屋，稍點點頭：
&公子，這麼早就勞你上山跑一趟，辛苦了。」
周寒行個禮，又向旁邊杜鈞也行禮：
&尚書召見，晚輩不敢怠慢。」
杜鈞早已放下手中棋子，上下打量著周寒，然後笑著點頭道：
&眼間是有你父親的影子。不過倒也不十分像。」
&輩相貌隨母親的多。」
&談之間，倒有你祖父的風格。」杜鈞一邊打量，一邊笑著，「你父親一向不大往京城裡來，我同你父親打交道不多，從前倒是見過你祖父次數不少。那時候他三次上門求娶福王爺胞姐的事，可是在京城傳為美談啊。周老婦人身體一向可還康健？」
周寒跟著笑笑：
&母身體一直不錯。也時常提起京城中的情景，只是上了年紀，不太方便出遠門了，許多事只好晚輩代勞。」
&老夫人心慈向佛，子孫也都很孝敬。」杜鈞笑著，「這次你為她向西北的災民捐出這麼多糧食，乃是大善事一樁，佛祖一定保佑她長命百歲。」
周寒又笑著行禮：
&尚書為民盡瘁，周家別的幫不上忙，能為大人分憂為朝廷出力，乃是分內之事。」
杜鈞對周寒一番對答顯然十分滿意：
&公子一表人才，看你年紀不大，
36.第 3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