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惠過去和莊佩茹是同事,同在國營藍海飯店上班。只不過前者是客房服務員,而後者是會計。
李不琢不記得她倆是如何打上交道,明明趙景惠比莊佩茹小了一輪多,只記得她來家裡吃過兩次飯,一頭披肩捲髮,坐在桌邊靦腆地笑。
更多的細節,在這個月色微醺的夜晚,趙景惠娓娓道來。
十月長假剛過,度假區熱度退去,駛在近海的只有這艘20米的豪華遊艇。李不琢和趙景惠坐在飛橋甲板的露天沙發上,略帶咸腥的海風撲面,遠處的跨海大橋像根系在美人脖頸上的鑽石項鍊,橋上的燈火在沉沉黑夜裡分外奪目。
趙景惠將大塊披肩裹住她和李不琢,手臂和手臂相貼,有種讓人安心的親昵。
聊起李不琢的十幾歲,一個愛熱鬧的反骨少女,跟蹤人要先昭告天下,甚至連跟蹤對象都心知肚明,還為她揣著明白裝糊塗。
&說沈初覺他知道?」李不琢的眼睛立馬鼓成了銅鈴。
趙景惠仰頭笑,「他親口告訴我的。」
李不琢微訝,「你們早就碰面了?」
&親自邀請我在華澍辦婚宴。」趙景惠笑著,頭靠在李不琢肩上,「本來我不打算在國內舉行婚禮,太熱鬧,我搞不來那一套。就挑個偏僻的小教堂,一桌子親朋好友足夠了。但他很希望我選擇華澍,追問半天才知道,原來你也在,難怪了……」
李不琢不言語,頭偏了偏,也靠著她。
一起吹海風看夜空,說著無所顧忌的話,李不琢心裡舒坦極了。過去她跟關璞做閨蜜的時候,都沒這麼自在。
&媽媽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恩人,要不是她,我不可能走到今天。」趙景惠扭頭看過來,頭髮撓得李不琢脖子有點癢,「我想好好謝謝她,可惜沒機會了。你對她有很深的誤會,別怪她。」
她說著,手指覆上李不琢的手背,「明天和我一起照相。」
&李不琢應著,短促地嘆了一聲氣。
&那個很要好的朋友,姓關的女孩子,你們還有來往嗎?」
「…>
整個甲板僅有一盞小燈,迎著微茫的光亮,李不琢看見趙景惠提起的嘴角,是個別有深意的笑,「那你可要小心點哦。」
第二天的婚禮,每個人打仗似地忙,暈頭轉向。
唯有李不琢,破天荒地閒——趙景惠給她發了請柬,她一下子變成了受邀的客人。
她化了淡妝,穿一條綰色百褶長裙坐在賓客席中,迎著同事們不斷投來的驚詫視線,回以狡黠的笑,還揮了揮拳頭以示加油。
拳頭還沒收回去,沈初覺從身邊走過。
他輕描淡寫地掃她一眼,和其他人一道坐在前排。
李不琢吐吐舌頭,端莊地坐好。
老天爺賞臉,整個草地儀式居然沒有烈陽露面,習習涼風拂得人滿心舒暢。儀式結束後,趙景惠在噴泉前跟人合影留戀。作為今天的女主角,趙景惠那身白色一字抹胸婚紗叫人驚艷,魚尾拖了一地,裙面上大朵的復古蕾絲繡花,雜糅了鏤空透視的設計,對身材要求很高。
趙景惠正好腰肢纖細,身材窈窕。
李不琢想起她昨晚說自己少時學跳民族舞,因為家中突生變故,等不及慢慢考藝術團謀出路,便草草找了個飯店服務員的事情做。
那時她不過18歲,隻身從外省來到澍城。因為年紀小,模樣秀氣,被飯店副經理看上,硬要她作陪宴客,好幾次趁機揩油。後來被莊佩茹撞見,也不知她怎麼和副經理交涉,對方竟高抬貴手,放過了趙景惠。
連唱片公司老總也是莊佩茹給趙景惠介紹的,看中她一副好嗓子,還擅長跳舞。
&媽媽是個有事業心的女人,她不可能安於做個飯店會計,我那時很崇拜她。」趙景惠的聲音空落落的,「不琢,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告訴我。」
李不琢想說點什麼,一開口,只剩幾聲笑。
她想要莊佩茹留下的這間酒店。
怎麼那麼能做夢呢?
回過神來,李不琢被趙景惠挽著,眼前的攝影師在大聲喊:「兩位美人看好了!三>
&等!」趙景惠打斷他,朝站在一旁的沈初覺招手,「沈總,我們一起照一張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