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拉夫站在裂溝邊緣,裸露在外的古銅色皮膚被火光襲得通紅,縫隙下流淌著令人不敢直視的暗紅色岩漿,年輕人的跳入並沒有在裡面激起一絲火花與波瀾,他黑黢黢的面孔微微扯動,玩火之人終將自焚。
「你為何追殺他?」低沉聲音自身後響起,「他為何會淪落到被你追殺的地步?」
奧拉夫扭過頭來,輕蔑地瞧著身材不算高大的斗篷人,「我聽說這裡出現了一名符文之地從未記載過的英雄,難道就是你?」他仔細打量著中年人,高不過五尺余,斗篷籠罩下毫無能量波動,若不是先前看到他所傾瀉出的巨大能量,任誰都會認為這只是個平淡無奇的普通人。
賈克斯眼皮一跳,微微皺眉,從未記載過的英雄?
符文之地確實很大,從弗雷爾卓德至暗影島,從鮫人海域到死亡之海,龐大的符文大陸中生息了無數種形態各異的生物,人類、野獸、蠻族、巨魔、鮫人、約德爾人以及瓦斯塔亞人……這其中每個種族都有其不凡之處,沒有一個種族是好相與或者好招惹的。
但英雄是一種怎樣的存在?自符文之地上一次文明斷層記載至今,不過出現了一百餘位罷了,這些生物——包括自己,都是活了數十年、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狠角色,而加上其他一些擁有強大實力卻並未記載入冊的生物,這個數字也不過才翻上那麼一番,現實是大多數人窮極一生都見不到那英雄榜上的位置多出或者減少一個名字。
沒有得到回應,奧拉夫乾脆利落地轟出一記寸拳,看似普普通通的拳頭爆出一陣刺耳破空聲,巨大風勁直刺斗篷人胸膛,卻不出意料的撲了個空,賈克斯並未回擊,只是隨意拔地而起,一瞬間退後兩丈距離,斗篷在疾速移動中獵獵作響,飄搖起伏間顯露出裹著嚴密白布的腳踝與雙手,還有那滿是窟窿的黑色面具。
奧拉夫微微一頓,眯眼緊盯著斗篷下的陰影,好像想起了一些什麼,好半晌,他終於扯動嘴角,「看來不是你啊,你好像早已被記載入冊了……」
蠻人情緒漸漸高漲,雙眼滲出可怖血絲,渾身泛起瑩瑩紅光,將古銅色肌膚襯托得有些不倫不類,他驀地爆發出恐怖速度,在臨近賈克斯時一腳狠狠蹬在地面,整個人騰空而起,手中雙斧以雷霆萬鈞之勢劈下,隨後嘴角扯出一抹狂熱獰笑,「武器大師——你那傳說中的燈柱呢?」
吟遊吃了一驚,那糙漢怎麼忽地便動起了手?然而更讓他吃驚的還在後面,他不見大叔有何大動作,只是右手伸進左手袖袍,做出一個拔劍抽拉的動作——他拔出的並不是劍,一根巨大的黃色柱子出現在他手中,柱子頂端有一個白蒙蒙的菱形物體——那是一根燈柱!
吟遊懵了,那不是矗立在多綢、矗立在鐵匠鋪巷道旁經常被他用來拴那幾條蠢狗的破燈柱嗎?他微張著嘴,使勁揉了揉眼睛,仔細盯了盯大叔寬大的斗篷袍子,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袖,那衣袖確乎是不可能藏住長達三米的燈柱。
於是又忽想起多綢茶樓說評書的老頭「啪」一聲拍響那驚堂木,口中念念有詞反覆拾掇了幾十年的段子:卻見道人抬手揮袍,滾滾長袖間竟飛出一座十里方圓的大山,將那妖怪降壓鎮伏。
長達三米的巨大燈柱如一柄利劍從袖口中迅捷抽出,攜著摧山裂石的巨力與雙斧碰撞在一起。人在半空無處借力而空門大開的蠻人顯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燈柱輕而易舉地砸掉他的斧頭,再一步步碾壓過他的手臂,最後再狠狠撞上他的面門。
大腿粗細的燈柱被賈克斯單手揮動,好似那並不是一根粗大沉重的燈柱,而是一根細小輕巧的筷子,如臂使指。他面色不變,就好像只是拍走了一隻蒼蠅般風輕雲淡,燈柱被隨手插在身前,斗篷無風自動。
奧拉夫被巨力狠狠砸在廢墟中,半晌沒了動靜,好一會兒才掙扎著爬起身來,他低垂著頭半跪在地上,胸腔一起一伏,顯然是受了重創,又是好一會兒他才直起身來,卻見整個面孔儘是鮮血,鼻樑骨被重擊後呈現出一個扭曲的古怪弧度,左臂也似乎斷了,無力地垂著。
他用另一隻尚未受創的手按住左臂,從臂膀開始緩緩拉伸——咔嚓——咔嚓——
吟遊被這刺耳的挫骨聲激起一陣雞皮疙瘩,即使那手臂不是自己的,他也能感受到疼痛,然而那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