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天主意已定,使拿著吏部下發的公文,由華雲飛和毛問智陪同,去南京吏部走了一趟,領了告身和官服回來。次日一早,葉小天換上官服,領著華雲飛和毛問智便奔了吏部。
葉小天穿著一襲綠袍,頭戴展角幞頭,補子上繡著一隻練鵲。這是不入流的雜職文官補服上的圖案,依次往上,正副九品是鵪鶉,正副八品是黃鸝、正副七品是鸂鶒,正副六品是鷺鷥,如果葉小天能在三年之內把胸前那隻小練鵲變成長腿細項的鷺鷥,他這隻「禽獸」就算修練成功,可以抱得美人歸了。
大明的官職設置其實並不多,就連從朝廷領薪水的正役都不多,所以各級衙門都有大量的補役、幫辦,這個就由地方官府甚至地方官個人掏腰包來養了,只要你養得起,自然可以有大量鞍前馬後的伴當。
因此一來,葉小天就給毛問智和華雲飛置辦了兩套皂隸服,由他們兩個陪著自己去了吏部。他這么小的品階,不要說尚書,就是侍郎都不會見他,甚至郎中和員外郎也無需接見,不過葉小天不知是不是因為受過張江陵的特別關注,竟然得到了吏部郎中郭舜的接見。
這郭郎中對葉小天倒很客氣,談笑風生地問了問他的履歷,便和顏悅色地打發他出去了,望著葉小天走出去的背影,郭郎中撫須一笑,暗想:「顧老友何等人物,卻不知為何,竟與這樣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官兒結下了過節。也罷,難得他開一次口,我便幫幫他。過上兩日,便設一個局,讓這小子栽進去,讓他從此不能翻身。」
引著葉小天去見郭郎中的是一個書辦,名叫王清朔。這王清朔不知道葉小天的底細。本來見他一步登天。還頗為眼紅,如今見他一到,竟蒙郭郎中破格接見。還以為他和郭郎中有什麼關係,言語之間便親熱了許多。
葉小天從郭郎中的籤押房出來,對王清朔道:「王書辦,不知我這提舉官都負責些什麼啊?」
王清朔笑道:「葉提舉,難怪你不曉得。咱們這吏部,本來就壓根兒沒有提舉這麼個官職。咱們吏部但凡有官階的,最小也是個六品,實在是沒有不入流的雜官,可葉提舉卻是朝廷特別關照下來的,所以才為你特設了一個提舉之職,這在咱吏部。還是頗天荒的頭一遭,是以在下也不知道你究竟該負責些什麼?」
王清朔說到這裡,站住腳步,指著前邊一幢小小的籤押房道:「到了,這兒就是你的署公所在了。葉提舉平素不妨各處走動走動,與同仁們熟悉熟悉,想必過兩日,郭郎中那裡就會有差遣安排下來。」
葉小天見他說話客氣,忙也客氣地道:「有勞王書辦了。」
待那王書辦告辭離開,毛問智道:「大哥,還真叫那老湯給猜著了,人家真就是弄個閒職把你給養起來了,要俺說啊,咱真不如回葫縣,在那兒你官再小,也是縣裡的頭面人物,在這裡是個官就比你大,忒沒意思。」
葉小天瞪了他一眼道:「少說廢話,你以為我不想走?不過,總得先摸清這裡的情況再說。我覺得,從小地方往大地方走,自然不容易,可要從大地方往誰也不願意去的小地方走,想必容易的很。可前提是,咱得有能說得上話的人。」
華雲飛道:「大哥,張泓愃張公子的父親貴為兵部尚書,如果咱們走他的門路……」
葉小天道:「張尚書的門路自然可以走,不過他那裡畢竟是兵部,跨著衙門呢,為了這點小事去求他幫忙,可就浪費了一份交情。不急,咱們先自己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再請張泓愃幫忙。」
三兄弟說著,只去自己那處小小的籤押房轉悠了一圈,便出來四處遊蕩,走到一處門窗洞開的候見房外時,忽見裡邊有個七品官正襟危坐,似乎正在等著什麼大人物接見。
門外廊下兩個雜役望著那七品官低聲交談,其中一人道:「這不是江浦知縣白弘麼?」
後一人道:「可不就是他,鄉間有諺:白蟻過境,寸草不生。這個酷吏,怎麼來吏部候見了,莫非還要高升?」
前一人道:「老弟慎言,不可輕言官吏廉腐正邪。」
後一人不以為然地道:「這有什麼,坊間誰不知他名聲?此人一味地往上爬,從不管百姓死活。,但逢災年絕不報災,只是一味威逼百姓納稅,害得人家妻離子散,誰想告狀就被他關
第41章 吏部一日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