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藍,湛藍的天空中飄著朵朵白雲,仿佛棉花糖一般柔美。溪水潺潺,潺潺的溪水把棉花糖一口一口撕碎,鳥兒在林中歡唱,原本一派安恬,但是突然間便伏兵四起,把這寧靜徹底打碎了。
打著紫色旗幟的人馬衝上山去,與山頭打著黃色旗幟的守軍殺作一團。混亂很快蔓延到了山的另一面,山上就是一個個的礦坑,是用來採挖丹砂的,楊家守礦的人猝不及防遭到攻擊,只能節節敗退。
看守礦坑的楊家寨壯丁平日裡只有二三十人,近來氣氛緊張,才又增加了一倍,這也只是為了應付突發情況,並不是用來守衛礦山的,因為楊羨達並未想到會有人直接攻擊礦山。
這座礦山已經牽涉到了太多方面,誰敢貿然對礦山下手,就等於把這水銀山引爆成了一座活火山,把目前小打小鬧的衝突演變成一場真正的戰亂,想必沒有誰敢承擔這樣的風險。
但是,於家寨居然真的悍然對礦山發動了攻擊,守礦的楊家寨壯丁抵擋不住,便向山後逃去,他們原打算逃回寨子稟報土司,不料剛剛跑到後山,就發現後山旗幡招展,吶喊聲聲,正有四方勢力殺作一團。
逃向後山的守礦壯丁愣了愣,也顧不得分析眼前這奇怪的一幕因何而起,便放聲大呼起來:「於家寨攻山啦,於家寨占了咱們的礦山!」
楊羨達一聽就急了,哪還有功夫和楊羨敏一較高下,他們兄弟反目,爭的就是水銀山,如果這礦山被外姓人占去,他們兩兄弟還爭個什麼勁兒。楊羨達立即振臂高呼道:「奪回礦山,給我殺!」
楊羨敏同樣把水銀山視作自己的囊中物,一聽於家寨趁火打劫占了礦山。馬上也是一聲吶喊,率領本部人馬沖向山鋒。兩兄弟方才還打得你死我活,此刻外敵入侵,馬上合兵一處,正是兄弟鬩牆,外御其侮。蝸角紛爭,惟利是務。
兩兄弟這一上山,果基格龍和展凝兒便也各率本部人馬跟了上去,對於家寨趁火打劫的行徑,他們也甚是惱火。
於家寨寨主於福順率領本寨人馬順利驅逐了楊家守山的壯丁。剛剛占領礦山,把紫色大旗插在高處,「四大派便反攻光明頂」了,於福順依託有利地形進行反擊,當展凝兒和果基格龍各自率部也加入戰團後,漸漸有些抵擋不住了。
但是果基家、展家、楊家兩位兄弟的部下並非同路人,尤其是剛才在戰鬥中還有人受了傷,心懷怨憤,在攻打於家寨人馬的時候。彼此間抽冷子下黑手的事便常有發生。結果本來是四大派合力攻打於家寨,最後變成了五大派混戰。
果基家的青旗、展家的紅旗、楊家的兩種黃旗、再加上於家寨的紫旗,五種旗幟爭相插到旗樓上,誰若占領了這個制高點。立即就是一陣歡呼,士氣大振,當真是山頭變幻大王旗。
鏖戰正酣,那旗樓上突然出現了一面白旗。一名大漢扶旗而立,拔刀四顧,正在礦坑裡、礦洞裡、礦道里混戰的五大派頓時驚愕地停止了戰鬥。附近數得著的勢力只有他們幾家,怎麼又冒出了一面白旗?
這個時代,白旗已經被人當作了求和或投降的標誌,只不過這些部落山寨從來沒有幹過打白旗的事,一時之間沒有想到這上面去,而是疑神疑鬼地以為又有人要來分一杯羹。
片刻之後,旗樓上又出現一人,一見此人,展凝兒和果基格龍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眼睛。此人穿一件月白色錦袍,頭髮盤成道髻,插一根羊脂玉的簪子,足下一雙青緞黑皮靴,傲然一站,當真是風神如玉,儀表堂堂。
葉小天負手立在旗樓上,端起官威,沉聲喝道:「爾等刁民,好大的膽子!身為大明子民,如此目無王法,為了礦山歸屬,聚眾毆鬥,死傷枕籍,豈不聞國法昭彰乎?」
葉小天思來想去,覺得要要想制止毆鬥,平息糾紛,只能利用他的官員身份,引導矛盾從官方角度來解決。立足於此,尚有可為。如果把此事的基調定為各部族之間或者親族之間的利益糾紛,那包青天來了,也休想理清這團亂麻了。
葉小天說著,目光徐徐向礦坑裡持械而立的眾人掃視著,以增加他的威壓。那果基格龍身量奇高,站在人群里如鶴立雞群一般,葉小天一眼就看到了他,與他目光一碰,頓時一怔:「這裡的果基部落果然就是果基格龍的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