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
大軍徐行,其勢如林。
葉小天坐在馬上,近兩萬大軍浩浩蕩蕩,前不見盡頭,後不見其尾。
田雌鳳一身戎裝,皓齒明眸,極盡妍麗。女兒家做男裝打扮時便顯嫩,此時的田雌鳳瞧來恰如十七八許人的一位姑娘。
田雌鳳策馬而行,環顧左右,睨向葉小天道:「我沒想到,你竟真的傾巢出動,這是你的全部家底了吧?如果這一仗你再敗了,可曾想過後果?那些此時臣伏於你的豺狼虎豹,到時就會群起而攻之,臥牛嶺上,再無你立足之地了。」
葉小天沒想到此時此刻她還不死心,依舊試圖打消他的戰意,不禁好笑,向她扮個鬼臉兒道:「我的下場麼?不會如何慘的,實在不成,我退回山里做我的草頭王便是了,你可知那山中逍遙,不比山外稍差呢?」
田雌鳳見他上下打量自己,神情暖昧,不禁問道:「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葉小天道:「若是退回山中,我就只好繼續做尊者。做尊者的話,身邊要有神妃侍候,我看你姿容模樣,倒也勉強夠格兒!」
田雌鳳氣紅了俏臉兒,道:「三番五次戲我辱我,真當我是你予取予求的俘虜嗎?」
葉小天一臉驚訝,道:「啊呀!難道不是?」
田雌鳳一窒,冷哼一聲別過臉兒去,行了片刻,卻又忍不住轉回來,對葉小天道:「為什麼一旦退回山里,就得繼續做尊者,而非土司?」
葉小天道:「任何一種制度的形成,都不是憑空而來的。都是因時因地,形成的最適合那裡的情況。大萬山中崇山峻岭,部落之間隔絕艱難,上傳下達並不容易,如果在那裡實行土司制,便等於沒有官治,大土司很難對各個地處偏遠的部落實行有效統治,最終必然各自為政,一盤散沙。那種地方立教,是最好的選擇。」
田雌鳳眸中異采一閃,又行片刻,道:「想不到你竟有這般見解,實非庸碌之輩可比,何不臣服天王,來日天王奪得天下,你便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遠勝於在此間一隅稱王。」
葉小天笑道:「你還要勸我?人各有志,我在此間逍遙快活的很,為什麼要稱王稱霸?很好玩麼?」
葉小天挺了挺腰杆兒,眺望前方,忽然振聲唱道:「我本是……四九城中的小家雀兒,何必要翱翔九天做鯤鵬,鯤鵬不知燕雀的好……燕雀的好……」
葉小天忽然收聲,轉向田雌鳳,道:「葉小天,素無大志!」
田雌鳳抿起了嘴巴,葉小天瞄了一眼她革帶板扎,襯托出的嬌美胸型,忽然道:「我不明白,你一個女人家,為何如此熱衷於權勢?」
田雌鳳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道:「女人為什麼就不能熱衷權勢?」
葉小天搖搖頭:「道不同,不相為謀。不過,我還是要勸你一句,清醒些吧,楊應龍成不了大器。」
田雌鳳冷笑:「你憑什麼做此論斷?之前幾戰,天王都贏了。這一仗,你們看似來勢洶洶,也未必便贏。」
葉小天繼續搖頭:「就算這一仗輸了,也無關結局,總有一天,楊應龍還是要輸。他……沒有帝王之氣,坐不了天下的。」
田雌鳳揶揄道:「想不到你還懂得望氣。」
「我不懂!」
葉小天一本正經:「我會看星座,如果我沒算錯的話,你該是摩羯座吧,典型的權力女王!」
田雌鳳哪知道他在胡謅些什麼,還以為說的是觀星術,田雌鳳雖然崇信道法,相信玄異之術,對此卻沒什麼研究,所以沒接這話碴兒,繼續追問:「那你如何認為,天王成不了大事?」
「因為有我啊!」
葉小天嘻皮笑臉:「我就是那條壞了一鍋湯的臭魚,有我攪活著,他成不了事。」
這番話半真半假的,說笑的成分居多,可是田雌鳳想到葉小天的異軍突起,倒真是相信他有氣運加身,不覺更加惋惜:「可惜了,你本可以成為天王最得力的臂助,來日共治天下,沒想到你卻對朝廷如此的愚忠!」
葉小天正色道:「你錯了!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吧,老朱家對我,談不上如何恩重如山,我對老朱家,也談不上如何的忠誠。我無李督之忠,亦無應龍之惡,我只是一介凡人,希望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