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討厭你。筆硯閣 m.biyange.com」天澈指著蕭千夜,終於說出了一直想說的話,「從你第一天來到崑崙,我就特別討厭你,尤其是那身衣服,真刺眼。」
「你討不討厭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每在這裡和我多說一句話,城裡面那兩個人就多一分危險。」蕭千夜冷靜的可怕,緊盯著城裡巨鰲的背影,天澈卻依然攔著不讓他往前一步,「你才是那個最危險的人,我從一開始就該知道,你根本不可信,不過是在太子面前假意敷衍而已。」
「你要是在誇我,我倒是很喜歡這樣的話。」蕭千夜點點頭,又搖搖頭,「可你太高看我了,或許也太低估我的那些屬下了,師兄,軍閣沒有弱者。」
「我可不是在誇你,你一個人就抵的上他們一百個。」
「我說過會把他帶到你面前……」他狡黠的笑了笑,忽然補充道,「可我沒說一定會把活人帶到你面前。」
「你當時的表情演的像真的一樣。」天澈苦笑著,自己為什麼會相信他啊?他從小就身著軍閣的隊服,那是一看就不能相信的人啊!
「我確實有那麼一瞬間想要幫你的,至少那時候我沒想過騙你,但是……」蕭千夜呢喃了一會,轉而又憤恨的看著一片狼藉的北岸城,「你看看城裡,死傷起碼十萬人吧?這還不算上周邊郡縣的人數,我要是再不把那兩個逃犯帶回去,下一個上通緝令的人應該就是我了。」
此時的北岸城是寂靜的,其實早在下午的時候,青鳥就已經協助海軍開始往魑魅之山撤離城內居民,山中地勢高,確實能倖免於難,但是時間遠遠不夠,海嘯來的太快了,至少半數的人都還沒有撤離就已經葬身大海!如果他任務失敗,又背上這十萬人的性命,不要說軍閣閣主的位置,就是他自己的人頭,都未必保得住!
「活著可真難啊,你說是不是,師兄?」他竟然還笑了起來,終於往後退了一步,按住了自己的劍靈。
「可真難啊。」天澈重複著,在飛垣這樣的地方,只要能活下去就要用盡全力了,哪裡管得了什麼仁義道德!
靈音族事件,是飛垣人類和異族人關係徹底破裂的導火線,從那以後,大規模的滅族戰爭就時常打響,異族人生存的環境越來越惡劣,數量的大範圍減少幾乎讓所有異族人感到絕望,除了努力生存,哪裡還有什麼好期待的?
天澈只覺得心口一疼,有一種說不出的慚愧,這些年他清心寡欲,深入簡出隨遇而安,對人對事的感情也慢慢的變得稀薄,如果不是意外得知弟弟還尚在人世的消息,他根本就不會回到飛垣,曾經的那些血海深仇,他也根本沒有想過要去討回來。
自己並未真的強大起來,即使掌握了頂尖的劍術,他依舊是個弱者。
眼前的男人就算沒有身著那一件黑色軍裝,眼裡卻是和十八年前那些人一模一樣的光澤,時光輪迴,命運在這十八年之間,竟然絲毫沒有改變的重複了一遍。
崑崙每一年都會在主峰舉行弟子試劍大會,各峰主會讓門下最出色的弟子參加,作為掌門親傳的他和蕭千夜更是重中之重,他對這個師弟非常了解,若是單論劍術,他的速度、力量、敏捷、耐力無一不是拔尖水平,沒有出現任何一項的偏科短板,他入門十年,參與八屆,甚至達到了驚人的全勝戰績!
連最基礎的七轉劍式在他手下都好像換了種劍術,封十劍法更是從來都沒有完整施展過!
崑崙的劍術、道法何其博大精深,那根本不是十年裡能夠輕易掌握的東西,蕭千夜的目的卻一直都很明確,他或許早就做好了要回到飛垣的準備,一直以來他只挑最精湛的東西學,什麼經法講座根本從不參加。
到了最後那兩屆,自己已經成為了他唯一的對手,並不是因為他真的能贏過蕭千夜,而是除了他再也沒有人願意做蕭千夜的對手!
對兩人而言,區區一個主峰明顯太小了,越到後來武學精湛之時,他們試劍的範圍也就越來越大,最終跨越四大峰,這種時候,靈音族在體能上的劣勢暴露無遺,而作為軍事世家出生的蕭千夜卻在在這一方面有著某種特殊的天賦,他根本就不是想參與試劍大會,而是單純的享受這種追擊的快感而已。
那似乎是他刻在骨子裡的一種本能,就像是捕獵者總是會樂此不疲的將獵物逼到絕境。
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