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也想跟我們一起去,他擔心不跟著來,顯得不義氣。
不過馬一岙賦予他的責任也很重大,那就是照顧這一幫老弱病殘,特別是小虎的心頭肉蔡月娘,這使得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撐住,目送我們離開。
走了一段路,我看向了楚小兔,說前路危急,你何必陪我們一起赴難?
楚小兔笑了,說你覺得咱們這是去赴難的?
我說難道不是麼?
楚小兔看向了馬一岙,說那誰,小馬哥,咱們這是去送死麼?
馬一岙笑了,說你覺得呢?
楚小兔搖頭,說不,我怎麼覺得咱們這是去撿洋落呢?落花洞女在湘西這地方,由來已久,不知道有多少年的時間,甭管之前的事情是否與這岳壯實有關,就說此刻,那傢伙老巢里的積蓄,必然是足夠豐富的,若是擱在平日裡,咱們別說摸過去,見都沒辦法見——咱們可說好了啊,馬老大,見者有份,一會兒分贓,可得有我一份。
馬一岙大笑,說好,就憑你這見識,鐵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說罷,他又回頭,看向了我,說侯子,你去哪兒找來的小姐姐,就這見識,可比你強一百倍。
我苦笑,這才將楚小兔的來歷,跟馬一岙說了一遍。
隨後我又給兩人做了介紹。
馬一岙聽完,點頭說道:「原來是橫塘老妖的人,難怪有這樣的素質——橫塘老妖雖然在湘中,但影響力還是很廣的,關鍵是這個女人情商極高,做人做事都很有一套,誰也不得罪,混得倒也是風生水起。」
他並不是極端派,對於夜行者的存在也保持著淡然的態度,只要不作惡,他就都拿來當平常人一般對待。
而即便是橫塘老妖這種遊走於灰色邊緣地帶的人,他也是可以容忍的。
反倒是楚小兔,在得知馬一岙乃湘南奇俠王朝安的徒弟時,肅然起敬。
她說:「我姥姥平日裡心高氣傲,眼界頗高,許多人都是瞧不起的,唯獨王朝安老前輩,卻終是讚不絕口,無論是他的師承出身,還是行事的作風,都是讓人為之敬仰的,只可惜他的為人太過於方正,無法結交……」
馬一岙有些尷尬地笑:「家師平日裡,的確是有些太過於……」
兩人聊著,心照不宣,沒有繼續。
說話間,我們已經繞到了村子的後方來,在遠處火海的映襯下,原本陰沉的道路,也變得柔和起來。
而走到一段轉坡口的時候,馬一岙蹲在了路邊,不知道在翻找著什麼。
我走過去,說怎麼了?
馬一岙拔出了一株青色發黑、如同蘆薈一般的植株來,對我說道:「嚼著,這玩意能夠讓你保持鎮定和清醒,不至於給幻光石給迷住。」
我接過來,打量著這肥厚的葉子,說什麼是幻光石?
旁邊的楚小兔接過來,放進嘴裡嚼,一邊嚼,一邊說道:「就是我們白天走過時,發出七彩光芒的東西,這玩意具有天然的放射性,如果被人合理運用的話,就會根據布置,擾亂人心,形成迷陣,也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
她嚼著那蘆薈一般肥厚的葉片,原本粉嫩如櫻桃的小嘴開始染黑了,就如同拙劣電影裡面的鬼怪裝扮一般,有些難看。
不過這個時候,一個大美女都不顧及形象,我自然也不敢囉嗦。
還別說,這玩意有點兒像是薄荷葉,清清涼涼的。
嚼過了那玩意,我一嘴都是黑糊糊的,吐出來的唾沫都跟墨水一樣,但整個人卻分外精神起來。
隨後馬一岙帶著我們往前走。
他邊走,邊跟我們說道:「這岳壯實之所以能夠自謂『山神』,除了他本身的實力之外,還因為湘西特產、獨有的一種蜂群——這種蜂群在苗語裡面的意思叫做噬心蜂,這蜂群的主宰是蜂后,而其餘的雄峰與工蜂,與蜂后的聯繫,遠比其他蜂群要緊密得多,如同一體,生產的蜂王漿,又叫做瓊脂釀,對於控制人的心神,有著絕佳效果……」
除了瓊脂釀之外,這兒還有一種特產,叫做痴情花。
這是本地的叫法,至於它是否有科學的名字,馬一岙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