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暑襲黃紗,風高層層加。筆神閣 www.bishenge.com迄今尤志遠,只合寄雲涯。
不過舞勺之齡的羅睿吟畢,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哎...極目所至,總是黃沙接雲天,希望在水盡糧絕之前,能越過這漫漫迥漠,抵達沙木河支流。」
有水便有生機,他想找到依河而棲的牧民補給。
北漠大地,王朝爭霸,為利益,為私慾,或不由自主,戰火到處一片蒼涼。
無國豈有家!?
羅睿便是躲避戰禍,流離失所的亡國哀鴻之一。
阡陌縱橫,選擇不走尋常路,他覺得是必要的,他要置之死地而後生!
大漠環境惡劣,白晝酷熱不堪,入夜寒涼刺骨。
羅睿打著哆嗦拍掉昨夜淤積於身的風沙,揭開遮陽箱籠,取出羊皮水囊搖了搖。
「嘩嘩...」
水不滿才會響叮噹。
羅睿預估還有半囊水,遂放心的拔下囊塞,湊近囊嘴抿了幾小口潤潤辣喉。
而後將捨不得多喝的水,倒在了箱內植於小陶罐中的桃樹幼苗上。
看著濕潤的猶存綠意,以及培植它的故鄉土,羅睿露出了溫馨的笑容。
做完這在常人眼中極其愚蠢的舉動後,他將幾近空泛的水囊擱進箱籠,接著翻開一側紙包,捏住僅存的一塊變質麥餅,掰了一半放入口中咀嚼起來。
很咸,不是麥餅所含,而是他裂唇溢出之血添的料。
艱難的將食物咽下後,羅睿抖擻精神背起箱籠,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向了與旭日相駁的方向。
「嗯,能在我毫無警覺下,在我入眠後行過一次又一次,當真是滲人。」
沒走多遠,羅睿便發現了從進入沙漠以來,一直困擾著他的疑點。
每天醒來,他都會看到尚未被風沙掩蓋的駱駝蹄印。
傳聞這方死地,有眾多意欲發戰爭財,搶物掠人的沙匪流竄。
羅睿擔心的正是這一點。
於幾乎一望無遺的單調沙漠中宿行,安全實在沒有保障,需時刻留心。
隨著炙陽越升越高,踩在能把生雞蛋烤熟的沙碩上,坐也不能坐,停也不能久停,羅睿曝露在烈陽下的部位,就像被針刺般辣乎乎的疼。
他越來越像具行屍走肉,僅憑著意志在堅持。
當羅睿又一次木納的站上一處高聳沙丘時,心臟猛地一縮,被熱浪蒸得模糊扭曲的視線中,豁然出現了一座依稀有馬車出入的小城池!
平掌貼眉,再三確認,他看清那是一座縫隙分明的石城,並不是海市蜃樓。
在極度興奮下,羅睿接近枯竭的能量源泉再次噴涌,很熱血的直接滑下了沙丘。
他恨不得飛過去,弄些水糧裹腹。
不過他的好運來得突兀,去得也快。
才滑下高丘,他就看到從附近矮丘後冒出了一股手持明晃晃的彎刀,笑意難掩的簡裝大漢,從三面合圍了過來。
久未提嗓的羅睿,沙啞的驚呼了一聲。
「該死,沙匪!」
只怨喜歡看美好的事物,往往忽略滋養美物的腐糜,要是方才到處掃掃,也就不會落入四面楚歌的境地了。
羅睿心中懊悔苦澀無比,沒想到傳說中的大喜大悲找上他了....
灰白儒服,出行箱籠,看清他的斯文裝扮後,沙匪們大失所望。
「嘶....書生都窮酸,應該沒啥油水可撈。」
唯有領頭的刀疤臉例外,興奮之意隱隱還增加了一分。
「聽口音是個彌羅人,能獨自走到這偏僻死地的亡國奴,只餐風露宿可不行。」
沉吟著,他猛地拔高了嗓音。
「你們懂啥,蚊子再小也是肉,慢慢來,刮他個底朝天!」
看著就比秸稈粗壯些的孱弱獵物,刀疤臉直覺沒甚挑戰性,大剌剌的扛起刀,一臉輕鬆的自吹自擂起來。
「鷲岩城雖說惡名昭彰,但在人生地不熟的流民眼中,就是個無異於仙家福地的落腳點,我就說守株待兔會屢有所獲,只有像莽牛那種蠢蛋才會往遠處竄,我旱狼有著運籌帷幄的大帥之風,差的只是一個機會而已
第一章:絕漠不勝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