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竊玉一行三人策馬來到了淮南。
雖然已入秋多日,不過江南的天氣依舊明媚而潮濕。這裡似乎剛剛下過一場雨,潤澤的石板反射出青幽的水光,山路旁冒出簇簇綠色的青苔,路邊蒼翠的松樹偶爾撒下一片片密密的陰影,給人些許涼意,跟北方的乾燥高爽大不相同。
竊玉騎著一匹高大的白馬,優哉游哉地欣賞著沿途的風景。在路上,竊玉已經聽姐姐跟扶疏師兄說過了這次來淮南的任務。淮南知府陳致遠原是朝廷重臣,據說二十年前很受聖上的器重,一度官居一品太傅之職,位極人臣。然而不知怎地,十五年前,這陳致遠放著太傅不做,偏偏說要回鄉做個父母官,便求了皇上將他左遷為淮南知府。起初皇上不同意,但奈何他心意已決,最後皇上無法,只得依了他,讓他還鄉。這一次師父就是看中了這陳致遠府上的一支碧玉琉璃簪,特意讓他們混入陳府,將簪子弄出來。方梧師兄已經在半個月之前來到淮南,且成功地混進了府中,打探消息。他們來到淮南,首先要跟方梧會和,然後商榷下一步計劃。
淮南城不愧有「北州咽喉,江南屏障」之美稱。雖不及京城奢華,但也熱鬧、繁盛。進了城,竊玉可就閒不住了,她牽著馬,四處好奇地打量著,對所有東西都新鮮且好奇。她面容姣好,笑意盈盈,立刻引來了眾人矚目。竊玉也不怕生,對所有注視她的人送去一個大大的笑臉,惹得偷香和扶疏不住地搖頭。
跟方梧約定的是在城中一家名叫「益香樓」的酒樓見面。三人到的時候,方梧早已等在那裡了。甫一見到方梧,竊玉等三人都吃了一驚。素日裡那個穿著天青色長袍,文質彬彬,儒雅過人,又充滿了書卷氣的貴公子,如今卻穿著一件洗得半舊的灰色布衫,頭髮只是用髮帶束起,去了平日束髮的玉帛,頗為樸素,與這間檔次不低的酒樓,顯得格格不入。
竊玉沒能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指著方梧的灰布衫,道:「四師兄,你這是從哪裡弄來的行頭?山莊裡定是沒有的吧,你肯定費了不少功夫!」
方梧苦笑道:「師妹就不要再打趣我了。來了淮南才知道,這陳致遠雖為前任太傅,又是這淮南一帶的知府,但府中節儉得很。他本人也只是穿著尋常的布衣罷了,倒的確是個受人敬仰的清官。我們山莊裡的衣服,不看做工,只那布料,估計都夠陳大人做一年的衣服了。此次我混入陳府,正是借著陳大人為他的獨女尋一個教書先生的由頭。若是我衣著光鮮,又如何能進得去呢?」
聽了方梧的一席話,三人瞭然地點頭。
這時扶疏又問:「那師兄這段時間可從陳府中探到了那碧玉琉璃簪的消息?」
方梧再次苦笑。他搖了搖頭,嘆聲道:「我在陳府統共待了有半月左右了,和陳府中的人相處地也還愉快。但無論是我向人打聽,還是自己去找尋,都沒有任何關於那碧玉簪的蛛絲馬跡。況且,我也只是個教書先生,很多地方也是探尋不到的。」
「那師兄覺得,我們下一步應該作何打算?」偷香問。
方梧微笑著看了看竊玉,又扭頭望向偷香,道:「這碧玉琉璃簪乃是女子的髮飾,自然應該在陳府的女眷那裡。我只是個教書先生,除了能在書房接觸到陳府的爾馨小姐,後院是靠近不得的。這就需要兩位師妹,有一位扮成丫鬟,進入府內才行。」
「原來如此。」竊玉瞭然地點頭,然後看向偷香,道,「姐姐,不如就讓我去吧。」
「這……」偷香猶豫起來。雖說陳府是書香門第,不見得會有什麼危險,但她依然放心不下,「玉兒,你的傷才剛剛痊癒,姐姐擔心……」
竊玉急忙擺擺手:「不礙事的。我在唐家養得可好呢,一點問題都沒有。姐姐儘管放心就是了!」
扶疏也在這時開口:「是啊師姐,還是讓玉兒去吧,你負責在這城中搜集些情報就好。既然計劃已經擬定好了,我們來商榷一下接下來的細節吧。」
一聽完扶疏的話,竊玉一張俏麗的小臉都皺起來了。她扯了扯扶疏的袖子,可憐巴巴地道:「師兄,一定要現在立刻就商定嗎?」
扶疏不解地挑了挑眉:「嗯?師妹……」
「我餓了!」竊玉睜著水汪汪的眼睛,指了指自己已經癟了的肚子,「從快到淮南城開始,師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