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宮裝,換上一襲淡紫色的家常衣裳,寒汐取了東宮的令牌,便朝宮外走去。鎮守宮門的侍衛見她手持太子令牌,也沒有多問,就放了寒汐出去。
剛過了中秋,天氣漸涼了。尤其是夕陽落山之後,夜風徐徐,也頗有些秋日的涼意。當身著一襲雲錦縐紗披風的寒汐出現在唐府門口,前來應門的老管家不由得大吃一驚。自從與自家公子鬧翻,她就很少來府上了。不過畢竟是位貴客,老管家還是恭敬地招呼她:「玉姑娘來了,快快請進!」
寒汐並沒有去糾正對她的稱謂,只是含笑問道:「吳伯,四公子在嗎?我找他有些事情。」
吳伯連忙點點頭:「在的,公子在房內,老奴這就引姑娘過去。」
吳伯挑了一盞油燈,在前面引路,寒汐亦步亦趨地跟隨著他。一路無話,直至來到唐不驚房前,吳伯才道:「公子明日就要遠行,正在裡面與祈姑娘說說話。」
寒汐心裡涌過一絲酸楚,面上還是帶著溫和的微笑,點頭:「多謝吳伯提醒。我只是來跟四公子告別,很快就回去了。」
吳伯看了看她,突然嘆了口氣,輕輕地搖了搖頭。
寒汐靜默無語,透過薄如蟬翼的天青色窗紗,搖曳的燭光中,果然映出兩人的身影:一個英挺如玉樹,一個嬌柔若蘭草。而自己,卻是煢煢獨立,形單影隻。
已經上了年紀的老管家行至門外,輕輕叩門,通稟:「公子,是玉姑娘來了。」
窗紗上映著的兩個人影各自晃了晃,屋內,唐不驚極富磁性的聲音傳來:「哦?我知道了,請她進來吧。」
吳伯回身,朝著寒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姑娘進去吧,若有什麼需要。再吩咐老奴便是。」
寒汐微微頷首:「多謝吳伯,有勞了。」說罷,她提了裙裾,一步一步走過房外的青石台階。向屋內走去。
唐不驚的房內擺著多座燭台,每座燭台上都燃著三支銷金紅燭,直映得一室燈火通明。唐不驚身著孔雀藍的家常衣袍,黑髮以一根白玉一字簪束著,正在看書。雖只是尋常的打扮。卻處處透著慵懶華貴之態。寒汐認得,他頭上束髮用的白玉簪,正是自己當日買下送他的。只是沒想到,他依然留著。
祈欲雪也只穿著便宜家常的衣裳,桃紅色窄袖上衣,襯著煙霞銀底色的長裙,也未佩戴香囊、玉佩之類,只衣衫上稀稀疏疏幾處藤蘿紋樣,算是裝飾。不過這般清新妍麗的模樣,似是更適合她。
祈欲雪本在幫著唐不驚收拾遠行的細軟。這本是由侍女做的,但她卻一定要親力親為。見寒汐進來了,祈欲雪心中閃過一絲異樣。她極快地瞥了一眼唐不驚,見他只是如常般靜靜地看書。心底稍稍放寬了些。
祈欲雪露出和善地微笑,問道:「這麼晚了,南宮姑娘怎麼過來了,可是有事要與忘書商量嗎?」
「今日在宮裡當值的時候,太子殿下提及公子要遠行,特意囑咐我來府上看看,是否還需要打點什麼。不過有祈小姐在。看來殿下無需擔心什麼。另外,太子還有些話,要我給帶過來。」寒汐不動聲色地將此事推到司徒牧身上,一來是怕祈欲雪誤會她與唐不驚的事;二來。也是給自己找一個理由罷了。
祈欲雪笑容溫婉恬靜,對著唐不驚道:「忘書,東西我已經幫你收拾的差不多,若還有什麼欠缺,你再告訴我。那麼我先出去,你與南宮姑娘慢慢聊。」
待到祈欲雪離開。屋內只剩下唐不驚與寒汐。唐不驚徐徐起身,一指身側的花梨木雕花圓凳,道:「只是站著做什麼,坐吧。」
寒汐點點頭,取下披風抱在懷中,坐了下來。唐不驚沏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將白玉茶盞放到寒汐面前,又從她身邊坐下。
寒汐接過茶盞,客氣地謝過。瑩白的茶盞中,一汪茶水碧綠青翠,顏色煞是好看。寒汐輕輕抿了一口,就將茶盞放下,然後又望著桌上青瓷美人斛里斜插著的幾隻秋海棠發呆。
唐不驚見她這幅拘謹地模樣,眼中掠過一絲淡淡的哀傷。他開口問道:「你來我這裡,便是為了默默坐著嗎?」
「我……」寒汐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他要遠行,她掛念、不安、不舍,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唐不驚已經有了心思細膩、溫婉守禮的祈欲雪,她的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