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世間事本就沒有完美無缺的,既進境奇快,又平穩安全,世間沒有這般心法。
法空道:「要現在恢復嗎?」
「先不急。」李鶯搖頭:「即使不恢復,殺他們也足夠了!」
法空眉頭一挑。
他從這句話里聽到了森然殺意,帶著笑意的聲音在李鶯心中響起:「要大開殺戒了?」
「不殺不成了。」李鶯淡淡道:「不殺他們還以為我心慈手軟,為了魔宗六道的一統而不停的讓步與妥協。」
法空點頭:「他們一旦這般認為,便會得寸進尺,不斷的試探你的底線。」
人都是這樣的。
欺軟怕硬,得寸進尺。
這是人之本性,所有人都在有意無意之中這麼做。
李鶯道:「正是。」
法空道:「那便殺罷,不過你不是想著現在便一統六道吧?」
「現在的時機還不成熟。」李鶯道。
「何時是成熟時機?」
「待六道遇到危機的時候,外部壓力變大,需得六道擰成一股繩的那個時候,便是真正一統的時機。」
「外部壓力……」
「我準備跟天海劍派動手。」
「……你們殘天道現在絕不是天海劍派的對手。」
「正因為不是對手,所以才動手。」
「天海劍派正需要立威的時候,你們送上門去,一定是大殺特殺,甚至要把你們滅掉。」
「我們縱使不是對手也絕不會被滅掉,更何況,到底是不是對手,也未為可知。」
「一旦動手,很可能我們大雪山與光明聖教也會動手。」法空在她心底說道:「還是要三思而行。」
「那大師幫我看看吧。」
「……行吧,今晚。」法空最終答應。
兩人對視一眼,露出一個冷冽笑容,彼此似是在冷笑,然後轉身各走各的路。
法空覺得這麼跟她演戲挺有趣的。
周圍確實有人在盯著看,倒不是天海劍派的人。
他轉身慢慢悠悠的溜達著,不時停在大道兩旁鋪子前問一問,不時買一樣東西。
買完之後隨手放到袖子裡,買第二件也放到袖子裡,第三件也放到袖子裡,這一路上他買了十幾件東西,都放到了袖子裡。
他雖然是寬袖,可再大的袖子也容納不了這麼多東西,在遠處盯著他看的兩人緊鎖眉頭,大是不解。
也沒看到他把東西放到別處,就是放到袖子裡,難道他的袖子真如佛家所說的藏須彌於芥子?
法空心眼觀瞧,然後施展了他心通,直接看到他們內心而發現了他們的身份。
竟然是魔宗的弟子。
法空暗自搖頭。
看來魔宗六道的內鬥已經開始熾烈,尤其是對李鶯的反對已經達到高峰。
竟膽敢跟蹤李鶯。
更大膽的是,竟然還敢跟蹤自己。
難道真以為自己是泥捏的,沒有脾氣?
這兩個魔宗弟子也難怪膽子這麼大,卻是夜雨道弟子,擅長追蹤匿息,如果是其他人,可能真發現不了他們。
「這法空和尚到底要幹什麼?」
「閒玩唄。」
「怎如此悠閒自在?」
「弄得我都想當和尚了。」
「你以為所有的和尚都如他這般逍遙自在?不用做早晚課,不用守戒律,甚至還能跟美人兒親近?」
「嘿嘿……」
法空皺了皺眉頭。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看來是欠揍。
念頭一動,於是直接一道聲音在金剛寺外院的傅清河耳邊響起。
「傅清河,過來一下。」
傅清河正在放生池邊看烏龜,覺得它們越發靈性。
放生池裡的水是神水,加持了回春咒及清心咒,所以六隻烏龜的靈性大增,而且還在不斷增加靈性。
傅清河覺得這六隻烏龜一舉一動透著莫名的韻律。
聽到法空的聲音,傅清河從迷醉之中醒來,倏的閃動身形,宛如一縷輕煙離開了外院。
他不必仔細感應,便能感應到法空在哪裡。
法空的聲音在他心中響起:「把我身後的兩條尾巴廢掉。」
傅清河身形一轉,來到法空對面,沿著大街的另一側往這邊走,與法空恰好交錯而過。
然後看到了兩個青年。
這兩個青年相貌平平,在人群里慢慢的走著,好像是神京本地遊手好閒的平庸之輩。
一看到這樣的氣質,人們便會想到他們的來歷。
他們父母應該是神京本地人,收入不高,但衣食無憂,對他們也極盡寵愛,最終把他們養成了遊手好閒的浪蕩子,不能吃苦不能忍氣,不想幹活只想閒玩。
這樣的年輕人太多,也不會惹人注意。
人們看一眼便挪開眼光,懶得多瞧。
傅清河落在他們後頭,待他們來到一處小巷的拐角時忽然加速,把兩人撞進了小巷裡。
隨即提起兩人,如拎著兩隻小雞到小巷的更深處,把他們往牆根下一拋,轉身便走。
這個過程中已然廢掉了他們修為。
兩人軟趴趴躺在牆根下,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好像兩灘爛泥。
他們對視一眼,這遭了暗算!
自己身為夜雨道的弟子,便是偷襲暗算的大行家,不知偷襲暗算了多少人,結果竟然被別人暗算了!
一個青年艱難的撐起身子,讓自己倚坐在牆根,咬牙切齒:「是誰?」
他們被廢之後,想要重新修煉回來,至少要兩三年時間。
兩三年,原本與他們相差不多的人恐怕就要超過一大截,再難追趕上了。
從此之後,一直要矮他們一截。
這種滋味一想便知道。
不知有多少冤家對頭會一直壓在自己頭頂,一直嘲笑諷刺,甚至找茬。
自己得忍辱偷生,強行忍耐再忍耐。
不能超過他們,就得一直忍耐,不知何時能忍到頭。
「我知道,是法空禿驢!」
「是他?……不是他動的手吧?」
「剛才那傢伙便是傅清河,現在是法空禿驢的侍從,我認得他!」
「法空,他好陰毒!」
「罪該萬死!」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