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沖暴風驟雨般的一頓訓斥,一桿文武群臣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郭沖平日和藹可親,這可是他第一次這麼嚴厲的說話。
「你們一個個過著小日子,自然是滋潤的很。瞧瞧三司衙門裡,一查便是一窩碩鼠,朕難以想像,在朕的眼皮底下,執掌大周財稅的要害部門裡,居然養著這麼一群碩鼠。你們當中或許還有人也跟他們一樣,你們只顧著自己,而不顧這大周江山如何。先帝祖訓,說我大周的天下乃是皇家和士大夫共有之。可朕看,你們並不在乎這天下如何。大不了重新換個皇上效忠,管他是郭家的天下還是耶律家的天下,是也不是?」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大驚失色,頓時黑壓壓跪倒一片,齊聲叫道:「聖上息怒,臣等豈有此心,聖上明察。」
郭沖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說的太重了些,這般指責眾臣不忠,那可是很嚴重的指控和罪行,這確實有些過火了。但郭沖並不打算住口,他繼續看著下邊那一片黑壓壓的頭顱和撅著的屁股大聲而言。
「朕也許冤枉了你們,但你們有誰真正的為朕出過主意?你們當中有多少人其實是知道我大周現在的狀況的,是明白我大周現在的癥結所在的,但你們誰來跟朕說過?現在有人給朕說了實話,寫了札子,你們卻說這札子寫的不對,用心險惡。難道糊裡糊塗的任局勢惡化下去,便是對的?到了某一天,大廈崩塌,江山易手之時,你們又會怎麼說?」
群臣惶然跪伏於地,哪裡還敢多說一句話。
「朕自即位以來,便立下宏願,要效古之聖君,讓我大周成為天下樂土,人間治世。可是這五年來,朕每日淹沒在瑣碎雜務之中,每天要擔心的北邊的遼人哪一天翻臉,哪裡鬧旱災了,哪裡鬧水災了,哪裡蝗災了,哪裡又出什麼亂子了。遼人鬧,朕想打,打不了。旱澇蝗災,朕想賑濟,發現國庫無銀,糧倉無糧。朕的母后想建個園子養老,還沒銀子。你們告訴我,有朕這樣的聖君麼?朕受夠,朕想清楚了,這一切都要改變。而且立刻就要改變。朕要我大周想用兵時便有雄兵可用,百姓受災時可以得到充分的賑濟而不必去考慮有無錢糧,朕希望朕的大周百姓安居樂業,外敵不敢輕辱,官員恪守本分,海清河晏,天下太平。朕希望被稱之為治世之君,朕不希望被後世人稱之為無為之君,甚或是庸碌之君。所以,朕不能在等了,朕也不能再忍了。你們可以忍,朕不能忍;你們不肯做事,朕自己來做。所以,朕今日把你們叫來,便是要向你們宣布一件事。」
群臣抬起頭來,看著神色激動的郭沖站在那裡,揮舞著手腳。很多人心裡明白,那件大事要開始了。皇上今日召集眾人,讀了那札子,發了這麼一大頓的火,說了這麼多的話,便是為了宣布那件事情的開始。那件早已在朝臣中秘密傳了幾個月的傳聞之事。
「這份札子是嚴正肅寫給朕的,朕決定採納嚴正肅和方敦孺的建議,對我大周朝政進行一次審視,進行一次謀劃,以達到『理財政,強軍馬』之效。嚴正肅,方敦孺,你們上前來。」郭沖沉聲喝道。
嚴正肅和方敦孺站起身來,躬身上前行禮。
「嚴正肅,方敦孺,朕決定同意你們的請求。即日起,設立變法新司『制置三司條例司』行變法之事。以此司經畫邦計,以變舊法,割除冗費,以通天下之利。此司由你二人為首腦,享受軍政財三權,凌駕三司衙門之上,不受中書門下管轄,只向朕負責。朕希望你們不負朕之期望,利用寶貴的生息時間,迅速扭轉我大周目前的局面。你們可不要讓朕失望啊。」
嚴正肅和方敦孺跪下磕頭,高呼萬歲,激動的聲音都發抖了。
不僅是他們,殿中群臣也是目瞪口呆。這個所謂的制置三司條例司的職權如此之大,不受中書門下所轄,凌駕於三司衙門之上,這是軍政財權一把抓了,這還了得?光是這個衙門的設立,便打破了大周朝開國以來的一個重要的基本準則,那便是軍政財權分開。而這個新條例司卻是三權合一,成為一個另類的存在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呂中天和楊俊身上,他們想知道此時此刻呂中天和楊俊是怎樣的表情。呂中天面沉如水,未有微瀾。楊俊倒是眉頭緊皺,神色不悅。站在楊俊身邊的大臣分明聽到楊俊低聲說了一句:「他娘的,管他們怎麼變,倘若敢動我一根毫毛,老子教他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