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長青呆若木雞,對著身旁的小廝跺腳道:「你們怎地拿了張衙內出來了?你們也不看看臉麼?」
小廝們撓頭道:「不是黃管家說的東首那間屋子麼?還說要乾淨利落。更新最快我們拿了人便出來了啊。」
黃長青跺腳怒罵道:「你們這幫混蛋,這可害死我了。你們拿錯人了。」
眾小廝大眼瞪小眼,愕然無語。
地上,張衙內兀自像條大白魚一般在地上蹦躂著,口中污言穢語層出不窮。街道上百姓聚集,行人駐足,很快便圍了一小圈人,好奇的打聽著發生了什麼事。
黃長青知道得趕緊平息此事,自己捅了大簍子了。黃長青忙湊上前去解了外衫給張衙內披上。口中連聲道:「衙內公子莫要生氣,大水沖了龍王廟,我們本是來尋另外一個人的。還請衙內大人大量,切莫生氣。趕緊穿衣裳起來,想怎麼打罵老朽都成,老朽甘願受罰。」
&你娘的。」張衙內一把將長衫揮開,伸著脖子罵道:「少來哄我,讓爺爺丟了這麼大的臉,幾句好話便糊弄過去了?左右已經丟臉了,老子什麼都不穿,就這麼光屁股在這裡給你們看笑話。我怕什麼?你們林家可了不得了,無法無天了。爹爹啊,爹爹啊,哪個好心人去幫我去通判府通知一下我的爹爹來,就說他兒子被林家人扒光衣服遊街。丟了他老人家的臉了。……」
張衙內有小霸王之名可不是浪得虛名的,這小子在杭州街頭可謂一霸。再加上跟梁王府小王爺屁股後面混著,更是沒人敢動他。若不是有個杭州知府嚴正肅在這裡鎮著,這傢伙怕是早就欺男霸女無所不為了。但即便如此,杭州城中的百姓見到他還是唯恐避之不及。他一旦吃了虧,那裡有這麼簡單便能平事的。定要鬧個天翻地覆才肯罷休。
黃長青滿頭大汗,『噗通』一聲跪倒在張衙內面前咚咚磕頭,口中哀求道:「衙內饒了老朽吧,老朽真是糊塗了。求衙內開恩,給老朽一個薄面,趕緊穿了衣服。老朽願意受衙內任何處罰。」
&呸!你黃長青有這個面子麼?爺爺給你這個面子你受得起麼?這是你林家在挑事,叫你們林家家主來給我磕頭,你算什麼東西衙內怒罵道。
黃長青頹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一片冰涼。事兒鬧大了。自己已經無法平息此事了。真的鬧大了!
不知道真是好事者替張衙內去張通判府報的信,還是有人刻意的去稟報。總之消息在極短時間內已經稟報於通判府中。張逸聽到稟報之後怒氣沖沖的帶著十幾名隨從趕往事發地點。
張衙內一見到張逸,頓時大哭出聲,抱著爹爹的腿便哭訴起來。將林家人毫無徵兆的將自己從望月樓里拉出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張逸看著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光著屁股的兒子,真是又生氣又心疼。
張逸身有隱疾,雖然妻妾成群,但一直皆無所出。直到張逸四十歲那年,得一名遊方道士的藥方醫治,方才有了張衙內這個寶貝兒子。而且僅此一子而已。兄長張鈞乃當朝計相,但張鈞膝下有五個女兒,卻獨獨沒有一個兒子。所以張家兄弟二人只有張衙內這麼一根獨苗,無論是張鈞還是張逸,都對這根獨苗溺愛有加。正因如此,張衙內才在縱容之下成了這副德行。
現在,自己的寶貝兒子被人無緣無故的從望月樓給揪出來,光著屁股在大街上嚎啕,張逸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賬東西,每天出入這些煙花柳巷之地,不知自愛,丟人現眼。還不穿了衣服,要丟進老子的臉麼?」張逸甩手給了兒子一巴掌,身邊隨從趕忙遞上衣衫給張衙內穿上。
張逸鐵青著臉負手而立,對著站立一旁渾身顫抖的黃長青道:「你家林家主是不打算來這裡給本官一個解釋了是麼?」
黃長青雙膝一軟跪在地上,顫聲道:「大人息怒,已經……已經著人去請了。請大人稍候。通判大人息怒,這件事……」
張逸擺手打斷道:「本官可不要聽你的解釋,本官要聽林伯庸的解釋。」
黃長青長嘆一聲,耷拉著頭退到一旁。
街道上腳步急促,接到消息的林伯庸和林柯等諸位公子飛快趕來,林伯庸尚弄不清狀況,一邊走一邊大聲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去報信的小廝說不清楚,只說什麼出了大事,冒犯了張衙內云云,林伯庸一時也沒弄明白。但